人群又是一阵喧哗,怨怼有之,庆幸有之,可是毕竟这才初夏,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家家户户哪有多余出来的粮食,所以人们的脸上都是忧色。
桑叶心里也是一紧,这战事就算在南边,不会影响到这里,但是保不准会有什么变动,她忽然想到上次去县里看见的那五张通缉令,那上面的可不正是从南边来的流民吗?
她回到家中,将这几日收拾好的草药封装起来,自己没有田地,征粮的时候肯定不算上自己,可是这样一来粮食还会吃紧啊,还是尽快去县上的药铺将这些草药换了钱,买了粮食放在屋里才算保险。
正琢磨着,当归进屋喝水,他的汗衫都快要湿透了,也是,快入夏了,还要给当归置办一身夏天的衣衫啊,桑叶这么打算着。
村里的征粮开始了,每家每户上交两斗麦子,村长儿子果然没来桑叶家,倒是王婶天天挺着大肚子在桑叶家叹气,谁让自己这么能生呢,一生一窝儿子,一下子交上去两斗麦子,吃的骤然紧巴了起来,她一边摸着肚子一边叹气:“我的狗蛋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呢,还没出生就要饿肚子啊,唉。”
厨房的灶台上熬安胎药,桑叶正在不停地用嘴吹火,她只好安慰道:“别发愁了,你的牛蛋和驴蛋都长大了,都能做活了,还有你的儿媳妇,不是也挺灵巧的吗?”
王婶又是一声叹息:“我的大妹子啊,这么多人都张着嘴呢,也不知道怎么熬到秋收下来啊。你说这老天爷,好端端地打什么仗啊,还嫌我们老百姓过得不苦啊。”
正说着,当归进了屋,放好了斧子,正要出去,却被王婶叫住了:“当归呀,我想起个事,村里的小伙子这两天谋划着要去山里,说是打点野味也好挨过夏天呢,我家牛蛋也说要跟着去呢,你也跟着去吧。”
看着当归迷惑的眼睛,王婶接着说:”就是去逮兔子,这两天野兔子肥了,烤着吃正好呢,多打几只还能拿回家晒了过冬呢。“当归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但是他转过身,看见灶台边正瞪眼看着他的桑叶,当归乖顺地低下头摇了摇,转身就出去了,这回换王婶瞪眼看着桑叶了。桑叶有些不好意思,说:“他的脑子有问题,我不放心他”
王婶说:”我看人家当归的脑子就没问题,就是把事情忘记了,你就把人家困在家里,成天不是喂驴就是劈柴火,我看不是个傻子都让你憋成个傻子了。”
桑叶争辩:”上次去山上就吃了□□菇,这要是再出什么事我该怎么办。“”哟!哟!哟!“王婶提高了声调,戏谑说:”还你该怎么办?他是你什么人啊这么操心。“桑叶的脸在灶火的火光中升起了一团红云,她恨恨地说:”好好好,我说不过你,让他去让他去,我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