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女，章兄弟......章兄弟......”马二宝的爹紧紧握住章明珠的手，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到底被人带了下去。
章明珠握着手里被塞的东西，满心疑窦。
丧礼终于结束，柳氏早就起不了身，章明珠代母亲在门口谢客，看着众人怜悯的眼神，明珠紧紧抿着嘴，落落大方，不想让人小瞧，阿爹是大英雄，生前死后都不必让人同情。
夜半，明珠握着手里的纸条，悄悄地从后门离开了家，骑着她的枣红马，往父亲安葬的林子赶去。
半夜的林子和白日里完全不同，月色将树杈照出各种光怪陆离的影子，耳边时不时传来夜枭的鸣叫，明珠不由地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摸了摸身侧的短刀，远远地就看到一人跪在父亲坟前。
明珠松了口气，白日里那马勇塞给自己一张纸条，歪歪斜斜地只写着“死有异，子时坟前见。”
这事太奇怪了，可事关父亲，怎么都要跑这么一趟。
跪在坟前的男人听到声响回了头，月光下一张痛苦纠结的脸，正是那马勇。
月光下，一座新坟前，一站一跪并立着两个人，跪着的男人不停地讲着什么，讲着讲着忍不住又哭倒在地，站着的小姑娘眉头越皱越紧，大眼睛里蓄满泪水，死死地忍住不想掉下来......
张妈早早地起来，先去看了看章家树，又去主卧叫醒了柳氏，这几日大姐儿章明珠独自撑着整个丧礼，有心叫她多睡会，没去叫她。
她拎着水桶，刚想洒一遍院子除尘，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章明珠拎着一个绳编的瓦罐走了进来。
“珠姐儿，你这是什么时候起来的？”张妈急急迎了上去。
“张妈，弟弟病了几日，估计嘴里苦，我去找胡叔买了些杂碎，一会切得细细地放进粥里，让阿娘和弟弟都补补。”章明珠不动声色，好像只是早起去买了早餐，张妈丝毫没怀疑她半夜出了城。
“珠姐儿啊，你也要好好补补，看看你这小脸瘦的。”张妈心疼地摸摸明珠的小脸。
章家树在家人的呵护下，很快就好了起来。
章明珠却病了，她躺在床上，高热不退，牙关咬得紧紧的，不停地掉眼泪。
大夫来了，只说忧思过甚，这热发出来就好了，柳氏心疼地整夜整夜地抱着女儿，在她耳边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
章明珠大病一场，瘦了，整个人却成熟了，一瞬间，一个人就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