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汝派眼下杀上大禅寺山门的这诸般僧众,脖颈间佩戴的人骨法器、腰囊里装着的人血、人肠祭品,又哪里少了?
而今竟还反攀诬别人?!
贵宗法门是否殊胜,贫道无能知悉。
不过这面皮之殊胜,贫道眼下算是领教了!”
老天师出言不留一分情面,尖刻锐利,直戳得大日宗先代教主及其胁侍-大黑天法王火冒三丈,却偏偏敢怒不敢言。
正一道老天师青年之时,性情刚烈,嫉恶如仇,仗飞剑遨游寰宇,也曾做过诸多轰轰烈烈,为人称道一时的大事。
自其晋位正一道天师之后,便鲜少于世间走动。
再兼心境修为皆有突破,愈发修身养性起来,已然轻易不动刀兵——然其骨子里的秉性如此,纵然虽时间流逝,修为精进而有所收敛,但本性终究难改。
此时他这一番对大日宗、星神宗毫不留情的尖刻讽刺,正是他本性使然。
偏偏因他修为高深莫测,修成‘披发祖师荡魔法身’,号称主荡魔杀伐世间无二的法身,专克大日宗这等虽自诩正道,但根脚往往不明,借佛陀粉饰妖魔本性的修行僧人!
所以纵被他尖刻嘲讽,大日宗也只能咽下这口气,打落牙齿和血吞!
“哎……”
场面一时沉凝之际,任凭大日宗、星神宗对宗门横加指责的大禅寺天龙住持终于开声。
他徐徐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这叹息声似乎响彻于众人心间,竟使场中众人,不论敌我心间的杀念执念都消减了一分。
他气势昭然,犹如琉璃宝光遍照,净无瑕秽。
其身与大雄宝殿内主奉的药师琉璃光王如来气息相合,一切辗转,皆起慈心。
滚滚精气流转其身,又在虚空交彻蔓延,无有边界。
恰如焰网重重交彻无有尽际。
这位天龙住持,虽是一介武僧,但气韵丝毫不输正一道老天师,隐隐盖过大日宗先代教主一头!
他双手合十,开口道:“本寺所以受劫力之困,罪责并不在本寺。
只是内中因由,恕贫僧不能透露诸位。
此事所涉干系甚大,倘有半分泄露,劫数演化自会比现下更剧烈数十倍。
本寺已至如此结局,实已放下怖畏,放下执念。
宗派传续,总非无有尽时。
若今日被大劫湮灭,也是本寺的宿命。
然而苍生无辜,雄秀峰下还有万千山民,如受劫力波及,实为本寺之罪过。
贫僧恳请大日宗、星神宗诸位,若对本寺出手,还请心存一分善念,莫要因此伤及无辜。”
天龙寺住持缓缓声言,话中之意已然明了。
关于大禅寺缘何遭天地劫力所困之事,他一个字都不会透露。
大禅寺在今日之后,是覆灭还是继续存续,全看宿命如何,只是希望大日宗、星神宗纵然对本寺出手,心存一分善念,莫要将这场浩劫扩大,以至于殃及山下无辜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