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荆子言是官府的人,急忙下跪见礼,涕泪纵横:“大人,不知我家曾三是因何出事?”
“他是与人发生纷争,情急之下心病发作而猝死。”荆子言说道。
曾父用衣袖擦了擦泪水:“大人,我家曾三自幼有心病,我一直嘱咐他千万不要与人动气,所以他从不与人争执动气的。这次怎么就不听话了呢。”
“自幼有心病,那么曾三对自己的身体是了如指掌,这次事发突然,为了维护钱庄,与人争执也说的过去。”荆子言心下说“只是身上的味道,太奇怪了。”
“老人家,曾三这两日可有什么举止异常或者?”荆子言温和的问道。
曾父想了想,疑惑的说道:“并没有啊,他每日按时上下工,并无异常啊。”
“他昨日回家的时候可有异常?身上可有什么奇怪的味道?”荆子言试图引导曾父。
此时曾大像是想起什么,说道“大人,我弟弟昨日回家之后,便径直回房洗了个澡,洗完澡后才出来跟我们一起吃饭。我们这打水并不方便,所以只是烧了热水擦一下身子,一桶水足够,但是昨日我弟弟却足足用了三桶水。”
“哦,今日我弟弟去上工的时候,还换了一套新衣服。那套衣服本是最近刚刚做好,留着给他娶妻用的。”
曾大说完,用手指了指撑杆上的衣服:“这不,这是他换下的那套衣服,他嫂子已经给他洗了。”
一丝锐光在荆子言乌黑的双眸中一闪而过,望向曾大媳妇:“夫人在洗衣服时,可曾闻到什么气味?”
曾大媳妇小心翼翼的答道“也不知道曾三昨日去哪里鬼混去了,身上这股酸味,就像被泔水浇过似的,我用了好多皂角粉,都洗不掉”
荆子言快步走到撑杆前,仔细检查那件衣服,乍一看就是一件普通的青色对襟布衫,荆子言用手摩挲着衣料,心下了然,这是做工精细的绢所制成,一般是贵族或者有钱的商人才能穿得起的材质。
“老人家,曾三在钱庄做工,每月月例是多少?”
“回大人,是每月三钱。但钱庄对下人好,打赏也多,曾三时不时会给家里拿一些散碎银两回来。”
“哦?”荆子言疑惑。
“曾三虽然每月只有三钱,但做工三个月,统共给家里拿回来有五两银子呢。”说到这儿,曾父更加悲伤,却也有些许自豪,虽说这个孩子有心病,但自从进程谋营生之后,真的给家里带来了实打实的收入。
听到这二两银子,荆子言心里有了计算。“一个月三钱,一两银子是十钱,按照曾三的月例,三个月才一两银子。”
事情开始明朗。
“曾三的这件衣服,我可否借用一下,等查清案子,自会归还。”荆子言沉声说道。曾父不解,抽泣的问到:“大人,不是我家曾三在外面闯下了什么祸事吧?他现在尸体在哪儿,我们能否领回来入土为安。”
“老人家,曾三现在在提刑司衙门的验尸房,我们正在调查,案子查清了,您即可将曾三的尸体领回来。”
荆子言带着曾三的衣服回到提刑司,他吩咐张涛去查一下曾三这三个月在钱庄的做工情况,以及因为什么受过打赏。此时柳静颐带着紫苏也往提刑司方向走来。
“静儿,这是曾三昨天换下的衣服,你试试还能从上面闻到一些气味。”
柳静颐行完礼,接过衣服。虽然衣服已经清洗干净,上面留有皂角粉的清香,但柳静颐还是从上面闻到了酸涩的味道。
“公子,这个味道跟我在地库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我刚刚从郊外的一个沤泔水地方过来,就是这个味道。”柳静颐笃定的说道。
在柳州府内,商户们每天产生的泔水都会由专门的人搜集起来,运送到城外专门处理泔水的地方,经过发酵,沤成肥料,提供给农户使用。每日卯时运出,一天一次。
“走,带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