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阮丞相是死于皇帝多疑,但说到底,也和她与楚遇脱不开干系。
姜桃花讨厌阮诗韵,却不否认阮丞相是位忠良,更何况当初还是他想办法,才救了楚遇。
于情于理,这跪都应当。
抿了抿唇,姜桃花没有半分犹豫,撩起裙摆便跪在地上。
她做得太干脆,阮诗韵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姜桃花已经对着墓碑念叨了:“阮丞相,您身为一国忠良,死于帝多疑,晚辈甚是心痛。您当日恩情桃花无以为报,只能给您磕个头。”
话音落下,她弯下腰,对着那方墓碑重重地磕了个头。
阮诗韵呆呆地看着她做完这些,眼里的愤恨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悲凉,迷惘,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不应该啊,她姜桃花不是仗着世子妃身份作威作福吗,怎么会这么干脆地下跪?
阮诗韵想迷惑自己,然而姜桃花分外诚恳尊敬的神情告诉她,她真心敬重阮丞相,对自己这个孤女,也完全不敌视。
这类似于宽恕的感觉让阮诗韵心头震荡不已,看着姜桃花平静的面容,她微微勾唇,露出个恬淡的笑容来。
“你真是……”
越想越觉得好笑,阮诗韵低下头,笑得不能自已:“你怎么能这样呢……”
姜桃花看着她大笑的模样,只觉心中无比沉重,看着她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
笑着笑着,阮诗韵止住了笑声,看着还拿在手中的匕首,她眼神骤然变得狠厉,猛地扬手——
刀锋却是对准了她自己。
姜桃花大惊,连忙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往下扯:“你这是做什么!”
“放开我!”阮诗韵在此刻情绪有些失控,眼睛通红地道:“我爹死了,阮家没了,我一个孤女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看着满脸焦急的姜桃花,她勾唇,露出个满含嘲讽的笑容:“你知道吗,我本来想带你过来,当着我爹的面亲手把你杀了,谁知你……”
她有点哽咽:“你居然是真心敬重我爹,如果我杀了你,以后估计没人会记得他了。”
“与其把你杀了让我爹彻底在这里沉寂着,不如留着你,说不定以后,你还能替我祭奠一番,给他老人家上上香。”
阮诗韵越说眼泪掉得越多,姜桃花看得心里也不是滋味,神色越发严厉:“我姓姜,我给你爹上什么香?”
“阮丞相当初拼了命也要让你周全为的是什么?为的是让你好好活下去,而不是在这里说一顿丧气话后自尽!”
见阮诗韵微怔,姜桃花继续劝说:“如果你就这么自尽了,那我告诉你,你爹就等于白死!你忍心让他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吗?”
说到这个,阮诗韵终于有所松动,没有再抢夺匕首,姜桃花见状连忙从她手中夺下,用力扔到一边。
看着她迷茫又痛苦的神色,姜桃花心中也不是滋味,她缓了口气,郑重地道:“你听我一句劝,就当是慰藉阮丞相在天之灵,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