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窦友让人将自己年才十岁的长子唤来,此子叫窦固,年纪小小,却好读兵书,乍一看,容貌与窦融还有几分相似,性情也颇有其伯父的敦厚之风……
窦友将一份重要的使命,交到自己年幼的儿子手中。
“固儿,你要出一趟远门了。”
“跟着信使东行,替为父去魏国,拜见汝伯父,并觐见魏王。窦友为保全武威,力敌胡虏,不能亲往称臣,只能叩首请罪,先遣爱子入侍为郎!”
……
小窦固还要跨过戈壁沙漠,恐怕冬天才能到关中,而富平大捷的消息也在向东传播,被送至并州太原郡。
前将军景丹自拿下上党、太原后,就带兵驻守此地,占据各缘边险塞,避免汉初时匈奴越过雁门,一路打到晋阳城下的情况出现。
但魏军得了第五伦诏令,半步不越过这条自然边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塞外的雁门、代郡沦陷或投降胡汉。
“兵力不足了,北境绵延数千里,东边西边,只能顾一头。”
景丹弹着军情,对并州刺史郭伋说道:“但富平大捷当真是提气,胡汉假虏被全歼,而真虏也损失不小,往后新秦中能稍稍太平些了。最重要的是,缴获了军马二三千匹,稍稍补充了损失。”
郭伋在新朝的职务是“并州牧”,但第五伦取消了州牧之位,改为州刺史,收回了调兵征讨之权,但秩禄维持在二千石,算是架空了夏天时才投降的郭伋。
但郭伋并无怨望,他当初愿意投降,本就是被魏王攘夷大义所说动,如今首战告捷,而他曾打过交道的美稷少年还立了大功,颇感欣慰。
而当郭伋听闻在新秦中败给小耿的人是左谷蠡王乌达鞮侯后,更生出了一个想法,对景丹道:“前将军可知匈奴左右谷蠡王的恩怨?”
景丹也在上谷郡任职,对匈奴略有了解,颔首道:“听说过,右谷蠡王知牙师,是王嫱与呼韩邪之子,单于七弟。而这左谷蠡王,则是单于长子。”
郭伋道:“然也,按照匈奴旧俗,本该是知牙师做左贤王,往后继承单于之位,但单于却迟迟没有加封,我猜测,是想要让自己的儿子继位。”
“但如今左谷蠡王吃了败仗,单于无法名正言顺将其扶为太子,匈奴为了争位,一向是父不慈子不孝,兄不恭弟不谦,右谷蠡王知牙师迟早要与单于父子离心离德,其同母妹王莽时入朝,至今仍留在长安,倒不如使之修书,遣勇敢之士设法送去右谷蠡王庭,晓之以利害。”
景丹明白了:“郭公是想让一甲子前分裂,五单于争立之事重演?”
他不由看着郭伋笑道:“敦厚长者,也会用离间计么?”
郭伋却不觉得这有什么难为情的:“中原疲敝,匈奴难卒以力制,只能用策。既然单于能扶持卢芳,那魏王亦可支持知牙师自立,不过是以彼道还于彼身。”
这计划能不能成尚在两可之间,且不说如何将信息送到位于西域,靠近乌孙国的右谷蠡王庭,知牙师尽管是王昭君的儿子,能识汉文,态度上倾向于和亲,但他依然是个匈奴人,屁股坐在胡人那边。
景丹倒是觉得大可一试:“今年秋季御虏虽然挡住了,但富平之战,靠的是匈奴骄横及两渠特殊地形,难以复制,可总不能年年都布大军于边塞,大王眼下还是想先取河北。”
“既然伐兵一事上被动防御,那伐交伐谋,就需主动些了!不过……”
景丹道:“如今太原最紧要的事,还是奉大王之命,东下井陉,参与河北的大战!”
……
直到十月初,两渠之战的捷报才翻越太行山,传到行在驻扎邺城的第五伦处。
“好一个耿伯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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