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位外援的帮助下,罗伯特终于爬上了4层,走出了楼梯间。对面的电梯门开了,在一楼排着队的学生们鱼贯而出。罗伯特摸了摸鼻子,有一些尴尬。搀扶着他的女生似乎明白了什么,突然间朝着他哈哈大笑。罗伯特装出恼羞成怒的样子质问道:“你笑什么?”
“没啥。我只是觉得教授不跟学生们争抢电梯,真是道德楷模。”
“你跟你爷爷一个德行。好的没学,坏的全学到了。还有,我不是让你别叫我教授吗?”
“是你在课上教导我们要具有反抗和辩证的思维。我就是要叫你教授;你可没有权利命令我!”
女生帮着罗伯特走进了教室。离上课还有15分钟,教室里就两三个学生。女生友好的跟他们都打了招呼,走到了前排靠中间的位置上放下了自己的书包,掏出了笔记本电脑。罗伯特在讲台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慢慢恢复着元气。他看着女生对着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的操作着,跟周围的同学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嗑,活脱脱一个年轻的周先生。
如果我也有一个孙女,估计也会长得很像我吧?
罗伯特以前从来不知道周先生有一个孙女。他是知道周先生有一个儿子的,并且还找了一个中国老婆,小两口一合计,干脆直接私奔回了中国。罗伯特还记得事情败露的那天晚上,他和妻子悠闲的漫步在麦迪逊广场里,回首就看见周先生和他儿子在广场的正中央唇枪舌剑,说到急处,做儿子的大吼美国是一个肮脏的国家,周先生是一个肮脏的资本头子,把做老子的气的七窍生烟。所以2年前当他在自己的学生名单里看到 Xuan Murong 这个名字的时候,完全没有把它跟周先生联系到一起。这个名字反倒给了他很大的麻烦:罗伯特知道中国留学生会按照政府的规定,在官方文件上把姓放到名字的后面;但对他来说,慕容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名字而不是姓。而且“慕容”按照英语的发音,读起来像“白痴”(moron),这让罗伯特心里甚是别扭,以至于他在上课点名的时候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下口。后来他才知道,周先生的儿子是入赘的,孤身一人在国内,没了作为资本头子的老子撑腰,生的孩子在女方家庭的强烈干扰下不得不跟妈妈姓。所以慕容萱不姓周而姓慕容。好在最后真相大白,这一段往事已经成为了他和慕容萱之间的一段有趣回忆。
慕容萱今天着装的主要配色是红色和黑色,红的大衣配上黑的裤子。罗伯特并不知道现在这些年轻人着装的具体学名是啥,但是出于艺术家的敏锐,他对于学生衣服的颜色总是特别的关注。总有一些学生穿的灰不溜秋的就来上课了,这让罗伯特很是烦闷;早年罗伯特也喜欢穿着单调的颜色以示其境界,没想到却被妻子给以“单调的颜色并不会让你显得深沉,反而会让你变得平庸”这样的批评。所以今天慕容萱的着装让他很是满意。
教室里的慕容萱好像遇到了一个困难的问题,她支棱着脑袋盯着屏幕,不再像一开始一样疯狂的点击鼠标了。罗伯特好奇的走了过去,发现她正对着一个黑色界面的软件苦思冥想呢。这个软件罗伯特认识,他以前教过的很多学生都会使用它,名字好像是跟“照片”这个词相关的。事实上,每次上课前都会有学生在这个黑色的界面里苦苦挣扎,为自己设计课的作业冥思苦想,点击着一个又一个苍蝇大小的选项。罗伯特觉得这简直和艺术应该有的自由和奔放背道而驰,这枷锁般的----
他一时间想不起来了,于是开口问道:
“你这款软件是叫photo----额---”
“Photoshop。”慕容萱头也不抬,“我以前可是告诉过你的,教授。”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呢。”
罗伯特看了看手表,离上课的时间还有10分钟。此时慕容萱开始操作了,她右手飞快的点击鼠标,将屏幕右下角的小方块移来移去,屏幕中间的图形于此同时也发生了变化。罗伯特看着她的操作,突然涌现出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他情不自禁的问道:
“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改变图层的顺序,以达到不同的视觉效果。”慕容萱有点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了现代艺术教授,你什么时候对现代技术感兴趣啦?”
“图层(layer),”罗伯特没有理会慕容萱的调侃。这个词在传统的绘画和造纸业里面他都见过,但是显然它在现代科技中的含义不止于此。他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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