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刚才写稿子写的入神,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站了个人,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长出了一口气之后,才回过神来,打量了一眼这个年轻人。
这是一个有些瘦弱的年轻人,穿着一身白衣,面容白皙,虽然生得颇为英俊,但是感觉病怏怏,似乎身体不是很好。
林昭试探性的问道:“可是齐兄?”
这个年轻人诧异道:“公子认得我?”
公子这个称呼,算是一个贵称,其实在长安城里是不怎么常用的,寻常人家称呼,一般按家中辈分称呼,比如说林昭到外面去,稍稍熟悉一些的人就会称他为林三郎,但是在太学里就不太一样,因为这里可以说尽是公侯之子,逢人称一声公子,多半是不错的。
太学生一般不轻易进入别人的学舍,就算进来也会预先敲门,这个年轻人莫名其妙出现在了林昭身后,自然也是这个学舍的太学生之一了。
“早上搬进来的时候,曾经在门口见过写着齐兄名讳的木牌。”
林昭对着他很客气的笑了笑:“在下林昭,越州人士。”
这个白衣公子也拱手还礼。
“齐宣,青州人士。”
其实能在太学里读书的人,多半都是跟林湛差不多,乃是自小在长安长大的官二代,他们口中的籍贯,很多都是祖籍。
这个时代的人,很重祖宗,重故土,有些人家哪怕在长安城生活了五六代,七八代人,逢人说起籍贯的时候,还是会说祖籍,而不会说自己是长安人。
不然就很有可能被人骂上一句忘本。
像眼前的这个齐宣,已经完全是长安口音,基本上就是在长安城长大的。
两个人互报了籍贯来历之后,齐宣从自己的桌子上取来一盏油灯,放在了林昭桌子上,然后看向林昭桌子上那份稿纸,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林公子,可否把这些东西,给在下看一看?”
林昭低头想了想,反正这东西迟早是要印发出去的,早些给人看看也不甚要紧,于是很大方的说道:“齐兄拿去看就是,只是不要弄丢了,这是一个长辈让我写的,明天得给他送过去。”
说完,林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瘪的肚子,皱眉道:“齐兄,现在这个时候,国子监可以出去否?我今日忙着写这东西,没有赶上饭点,眼下有些饿了。”
齐宣本来正忙着翻看林昭写出来的那些东西,听到了林昭的话之后,他也朝着窗外看了看夜色,开口道:“这个时辰饭堂已经关了,不过务本坊的街上还是有不少卖吃食的,林公子可以出去转一转,但是要记着不能出坊,眼下已经宵禁了,外面有巡街的坊丁,碰到闲人会抓进衙门问话的。”
说到这里,他皱了皱眉头,开口道:“不过眼下国子监也不一定给出门了,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年,相对要熟悉一些,林公子要出门,我可以带你出去。”
国子监天黑便闭门了,除了休沐的时候,很少再许人外出,因此太学生们只要出去,一般都是在外面过夜,很少有半夜回来的。
再加上坊外都有巡街的坊丁,回国子监也颇为麻烦,因此平康坊三曲之中,经常有在那里过夜的太学生,彻夜不归。
林昭打了个哈欠,笑着说道:“不麻烦齐兄了,我去试一试,看他们会不会放我出去。”
说着,他迈步走出学舍,一路走到国子监门口,国子监的正门此时已经关闭,只留下了一个侧门容人进出,林昭过去问了问,说明来意之后,守门的差役很痛快的放了他出去,而且态度极为客气,甚至有些点头哈腰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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