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得到了位于司隶的河南,距离长安又近了五百里,陈飞也能够更加方便地探查朝廷的消息。
比如在贾诩新一期的信件里,就很清楚地写道:
“李傕罢司徒淳于嘉,以卫尉赵温为司徒,录尚书事。”
又比如:
“李傕分左冯翊之鹑觚、安定郡之漆县,新设为新平郡,治所在漆,以外甥胡封为太守,用以防备北方羌胡入侵三辅。”
再如:
“马腾上表李傕,称汉阳、右扶风少粮,欲就食于长安以北八十里之池阳县,李傕不允,腾有怨言,此可乘之机也。”
当然,贾诩也没有忘记提醒陈飞:
“云龙占据河南,并无不可,然汉室是奉是弃,自有利弊。若以荀悦之计,奉天子以讨不臣,则老夫必使陛下东返洛阳,若不以朝廷为重,则另行他道,务必深思以告之。”
陈飞和郭嘉等人讨论了好几顿饭的功夫,终于还是决定,坚持自己最初的意见,并且回复了贾诩:
“我已无意朝廷,公可自处。且如今公孝期已满,何不潜行关东?”
贾诩的回信很快:
“明年春来之后,一切自可期待。”
-
整个十二月,陈飞都留在了河南。
他主要做了三件事情,一是开仓放粮,赈济灾民,慰问孤寡,安定人心,二是带头修理道路屋舍,营造亲政爱民的良好形象,三是征募青壮子弟,充实洛阳守军。
通过一系列操作,他在河南二十座县城里很快就树立了光辉伟岸的正面形象,短短二十天时间,就募集到了超过五千名青壮——只是普遍营养不良,加上陈到本部三千人,勉强可以覆盖大半个河南。
原本,他还想遵循自己的惯例,找上两三户当地的豪族,给士兵们挣点奖金补贴一下新年,但他找遍了二十座县城,竟然没有一家符合条件!
河南太守杨原很遗憾地告诉他:
“前有董卓,后有王允,如今更有李傕、郭汜等虎狼之辈,豪门大族若非举家避祸,就早已死于战火之中,留在此地的,多数只是贫寒子弟……”
陈飞忍不住仰天长叹!
他来得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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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年关之前,陈飞又返回了阳翟,与心腹们共度新春。
“每次欢宴之际,主公总是责备亮言辞之中多有吹捧,今日亮便再不多言一句,只以美酒恭敬主公。”
作为最早的部下,又是褚亮第一个举起了酒杯:
“主公在上,请满饮此杯!”
陈飞笑着举起酒杯:
“褚君辛劳一年,该我敬你才是。”
众人皆是一饮而尽,却看褚亮放下酒杯之后离席而出,撩起袍摆就跪倒在地毯上。
郭嘉、荀攸等都是愕然。
陈飞也放下了酒杯,离席而起:
“今夜酒宴刚刚开始,褚君何故行此大礼?”
褚亮双手交叠,低垂头颅:
“亮出身寒微,虽有万亩良田、家仆数百人,也依然只是乡野匹夫,即使同乡也常有鄙夷。若非主公信任,委以军政要务,亮至死也不过区区一县主簿而已。亮有一不情之请,愿主公恩准。”
陈飞弯腰扶住了他,想要将他扶起:
“褚君乃是我之臂膀,我有今日之位,褚君出力甚巨,又谈何‘不情之请’?”
但褚亮却依然没有起身:
“亮虽年过四十,但自以鄙陋,未尝有字,常为乡党耻笑。若主公劳神为亮取字,则褚氏满门幸甚!”
陈飞一愣,双手缓缓松开。
为褚亮取字?
姓氏、名字,看似是两个词语,其实可以分为四类,只有真正的贵族子弟,才能同时拥有姓、氏、名、字,绝大多数普通百姓,都只有一个姓,连正式的名都不配拥有,比如刘季刘老三,他大哥叫刘伯刘老大,二哥叫刘仲刘老二,老爹就叫刘太公——当然,在刘季地位提高之后,他的家人也逐渐有了正式的名字。
按照礼法,只有尊长才有资格为人取字,四十岁的褚亮请求十九岁的陈飞为自己取字,显然是在公然效忠,将褚氏满门都彻底绑在了陈飞的大旗之下!
陈飞多少也有些感动,稍一沉吟,就给出了答案:
“褚君在本家排行第四,参照本名之意,便取字季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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