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官家面前,王安石依旧没有好脸色瓮着声道:“臣的意思是让章越外任两年,回朝再授知制诰,但既是陛下恩典,且加个权知制诰好了!”
这时候韩绛道:“启禀陛下,章越是状元出身,又兼制科三等,本朝科举能兼得二者实没有第二人,若以文学高选出任知制诰不在话下。”
“这知制诰本就是起草敕诏的,不许有外任的经历一样能写得好。既是权字,反是冷了人心。”
官家听韩绛说得有些好笑,但也是微微点头,韩绛说得有道理,起草诏书文笔好就可以了,为啥非要加个外放经历。
韩绛之前不敢为章越说话,但如今官家亲口开了,他便与王安石争论。
王安石道:“章越是栋梁之才不假,但越是这般人才,越要经历磨练。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伍卒,这是韩非子说的,也是祖宗之法,政事堂历练官员的制度。”
韩绛道:“参政所言极是,不过外任历练不一定是授知制诰之前,也可以是授知制诰之后。再说非常之人才,有非常之待遇也是情有可原。”
王安石闻言道:“既是这么说,我没有意见。”
官家见王安石与韩绛达成了共识笑着道:“两位卿家既是赞同,朕心甚慰!如此朕便往舍人院颁下词头!”
韩绛大喜起身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官家微微笑问道:“喜从何来?”
韩绛激动地道:“苏易简二十六岁知制诰后,再无第二人,如今章越继之,可称盛世典故。”
但见官家摇头道:“卿莫举苏易简这例子,这苏易简因饮酒过度而被罢参政后郁郁而终,朕可不愿章越如此。”
韩绛听了心道,古往今来君王对大臣厚爱,也是莫过于此如此了吧。
韩绛看了一眼王安石,他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仍对章越出任知制诰而有些介怀。
舍人院之内。
如今是直舍人院蔡延庆当值。
蔡延庆直舍人院的制诰,正是李大临走时起草的。
这也是新旧交替的过程。
李大临当时已被罢官,但突然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新任直舍人院的制诰还没有写。
此刻舍人院空缺,没有舍人动笔,谁来承认蔡延庆为直舍人院。
别看不就是制诰,何须那么多繁文缛节。但这样的事一点都不能马虎。
比如宋朝皇帝的诏书必须经宰相副署才能生效。历史上赵匡胤拜赵普出任宰相,正好中书省里几位宰相已于三日前辞相,赵普这还没当上宰相,这青黄不接的时候谁来副署诏令?
别看这是细节问题,但却经过好一番的争论。
最后是让同平章事,知开封府尹的赵匡义来副署,赵普这才算真正拜了宰相。
所以李大临被罢了知制诰前,最后请他紧急回来起草了蔡延庆直舍人院的制诰,这才能走。
而如今蔡延庆直舍人院时,也是很犹豫,三舍人格命之事,百官都钦佩不已。若是皇帝再次下诏书封李定为御史,他当如何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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