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确笑道:“那也是,但总不免心猿意马,若你们信我,就十日内都不出客房一步,不信我,就当我白说了。告辞!”
说完蔡确大袖飘飘而去。
章越目送蔡确离去,不由对黄好义道:“这位持正兄看起来似个好人啊!”
黄好义一脸不可置信地道:“三郎,这是哪里话,持正兄当然是好人,否则我们与他不过萍水相逢,他又怎么会如此费心费力帮忙。”
章越笑了笑没有言语。
于是接下来章越,黄好义就共住了一间客房内读书,除了倒马桶外真是不出门一步。
如此到了第六日了。
黄好义心想,这几日客店里一直风平浪静,也无他事。蔡师兄是一片关心爱护之意,故而危言耸听些许也是可省得。
我在客店房里连住六日有些气闷,心想到楼下吃酒,不出店门一步就是,也不算太违背蔡师兄的话。
黄好义见章越又在‘昼寝’,心想三郎太过谨慎,必不会答允,不叫他就是,于是推开门走出房间。
黄好义到了楼下找店家,要了一壶酒,一只肥鸡。
当即坐在店内自斟自饮,大快朵颐,有时也与人攀谈几句。
这时客店里有不少妓女出入,这些妓女不呼自来直往席前歌唱,临时以些小钱物赠之而去,这被称为‘打酒坐’。
汴京城的妓女可谓无处不在,遍地皆是,比如客店酒肆茶坊之地,经常有这样妓女打酒坐。
黄好义初时也没有太在意。这时候一名女子步行款款入内,直坐在了黄好义面前,捧起了龙阮琴瑟,一舒歌喉,唱了一曲柳词。
才过笄年,初绾云鬟,便学歌舞。
席上尊前,王孙随分相许。
算等闲、酬一笑,便千金慵觑。
常只恐、容易蕣华偷换,光阴虚度。
……
黄好义本想拿几个铜钱打发了就是,但听得歌声婉转动人,不由抬头看了一眼这女子,随即魂魄一颤。
世间竟好这般好看的女子!
一曲唱罢,那女子欠身道:“奴家命苦,唱曲为生,还请官人看着赏赐,哪怕滴水之恩,奴家亦感激不尽。”
黄好义这时候,魂魄才回来了一半,他不知能得这样天仙般的人儿要唱一曲,需费多少钱。
于是黄好义立即收刮钱袋,将身上所有银钱掏出摆在桌上,然后难为情地道:“不知这些够不够,不够我再去问朋友借。”
那女子看了黄好义不由嫣然一笑,然后从桌子取了几十个铜钱道:“如此就好了。”
说完那女子朝黄好义一拜,之后盈盈起身又到别桌献唱了。
倒是黄好义魂不守舍地盯着那女子看。
女子离去时,黄好义不由向他人打听这女子身份。
这才得知这女子出身确实可怜,其父是烂赌鬼,吃酒后打骂其妻,逼其妻唱曲赚钱供她吃喝。其母年轻时即唱曲为生,后来年纪大了唱不动了,其女又接着唱,来供养一家三口。
黄好义听了好是难过,既恨不得去暴揍对方父亲一顿,又替那女子可怜,胸中莫名涌动一等英雄情节,要将你救出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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