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元帝时张博,京房泄露禁中语,一个被斩首,一个被弃市。
到了唐朝一直如此。在职场领导与你吩咐事情,你转头就将此事告诉给别人,也是乃大忌。
章越如今是经筵官,宰相是可以问,但侍臣可以不答。
韩琦道:“君不密失臣,臣不密则失君,章学士果真谨慎。”
曾公亮道:“要调动皇城司与御药司,宫里也唯有任守忠一人。此番度之之事,八成是任守忠所为。章学士,如今也算韩公为你出了一口恶气了。”
曾公亮提醒章越,别忘了今日是谁与你出头的。
一旁欧阳修神色有几分无地自容,韩琦也是看在章越是他欧阳修的人份上才出头的。
章越看向韩琦道:“韩公……”
韩琦自负言道:“此份内之事,毋庸称谢。”
章越道:“……韩公有一事,下官想斗胆进言。”
韩琦看向章越道:“不妨直言。”
章越道:“给孙,单两位名医加官,予宋安道问罪,固然妙手。但若是万一官家病情有所反复,那么则被人拿来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韩琦看向章越道:“晓得了。”
章越看韩琦并未将自己言语放在心上,心中默叹了一口气。
章越道:“冒昧进言,下官告退。”
章越终于出了宫门,宫门外张恭与唐九都在等候,章越与她们吩咐道:“不许将今日此事告诉夫人。”
章越要把今日事复盘一番,准备寻了一间脚店坐下小酌几杯。章越也未换下官服,路旁一间脚店的店家见是官员,立即出门殷情地接待了。
不过章越入内后却有些后悔,脚店太小没什么下酒菜。
章越给了一贯钱予门外蹲着的厮波,让他到就近的酒楼买几样菜来。
还有歌女欲来打酒坐,也给章越推了。他坐在台前对着曲巷自斟自饮了一番。
想到今日朝堂之事,不是说韩琦如何?
只是觉得自己似一个棋子罢了。韩琦与任守忠两军对垒,自己似一个身不由己的卒子只能埋头向前拱。
就似孙,单两个名医,他们也知官家这病情没真正好转,这官加不得,但韩琦还是给他们加了。
这样的感觉真的不太好。
作一个孤臣真的好吗?
想到官家一路荐拔自己,确实让自己吃尽了孤臣的红利,可如今是要变一变了。
章越想到这里,又是一口酒下肚。
这时听得旁边有人道:“大官人行行好,买了我这炭吧!”
章越看去原来是个八九岁的孩童,正拿着一筐的炭渴求自己买了他的炭。
“怎地卖不出?”章越问道。
少年道:“今日天暖,炭卖不出。爹爹病了,还有个弟弟要照顾,我炭卖不出一家人就没饭吃。”
章越道:“也是个可怜人儿。”
说完章越正欲掏钱。
店家道:“大官人小心,汴京里这样的人很多,都是编些凄惨身世来博人同情的,你这钱有一大半要给他后面的人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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