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这阉人平日就欺上瞒下,做下诸多恶事。
如今也是罪有应得,各位不可轻信。”
“是啊,皇上龙体不适,正该各司其职的时候,更是不可妖言惑众!”
阁老们都是如此说,文武百官们自然没有谁傻到跳出来反驳。
但还是有铁面御史出声问道,“相爷,阁老儿,就算吴思恩欺上瞒下,闯下如此大祸。
他一人之死,压不下民愤。
最好恳请皇上下罪己诏!”
罪己诏?
众人都是倒抽一口冷气,旁人不知道也就罢了,他们这些人隔日一小朝,最是清楚上边那个帝王的脾气了。
不说皇帝的颜面大过天,就是明知是错,那位也是从来不肯承认,总要一错到底。
逼迫他下罪己诏,简直是不要命了!
于阁老暗自咬牙,皱眉望向那御史,正要劝说的时候。
那御史也是个死性子,立刻从袖子里拿出奏折,放到地上,然后扭头出去了。
“王御史,你这是…”
“本官去跪宫门,皇上不下罪己诏,本官就不起来。
若是如此放纵下去,大魏就要亡国了。
本官愿意以一条性命,换大魏朗朗清天!换百姓安心活命!”
说罢,御史就走得没了影子。
其余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是犹豫。
很快,其余大小十几个御史居然都跟了出去。
不必说,一起跪宫门死谏去了。
有些清正的文臣,随后也是甩着袖子追随…
转眼间,大殿里少了一半的官员,剩下一半也是表面不说,心里都是希望皇上下罪己诏的。
皇帝是大魏的主人,这不错。
但大魏同样也是群臣的大魏,是百姓的大魏。
不是皇帝的玩具,再这般折腾下去,大魏何存?
于丞相同几个阁老心里又何尝不是恼怒,但坐在他们的位置,求稳是最重要的。
不过,皇上犯了众怒,裹挟众怒,也许当真可以让他收敛一些。
几人商量了几句,果断去了日曜殿求见。
说来也巧,他们赶到的时候,李道长正好带了道童出来。
童子手里拖着托盘,托盘里是满满的金银珠宝。
阁老里一个掌管户部的,怎么也遮挡不住眼底的厌恶。
大魏这几年,说是休养生息,国库却是空虚的厉害。
偏偏这道士不知道谁找进宫里的,蛊惑着皇上修道观,捐香火。
银子流水一样撒出去。
倒是南边几州受灾之时,没有米粮银钱赈灾。
若不是东州府一个小小的富户献粮救人,怕是除夕夜,京都城外就是饿骨满满了。
先前的老太监笑眯眯从里面出来,听说几位阁老要求见,倒也客气,进去通报,很快就来领人了。
于丞相几人整理了一下官袍,深吸一口气,抬步走了进去…
皇宫门外,文武百官都在焦急的等待着。
最前边的,当然是跪着死谏的御史和直臣们。
后边则是其余官员,没人说话,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吴思恩一个阉人,带着他的几个干儿子,就是死一百次,也背不下这么大的锅。
想要平民愤,皇上下罪己诏是最好的办法。
只不过一句,识人不清,就能把这场祸事彻底遮掩过去。
但是不是能成功,人人心里都没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