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为邪心酒,盘是碧血丹心盘。”王静解释道:“前者是我理学传承独有之物,可以放大人心中的种种邪念,可如果撑过去,却能强身健体,壮大神魄。不过最大的用处,却是精炼提纯我们儒门的浩然正气。
至于这棋盘,乃前代大将越武穆所遗。但凡心存邪念之人,便是在棋盘上落子都做不到。而兄台接下来,必须先饮一瓶邪心酒,再于碧血丹心盘上,破我出的第三题。”
他微一挥袖,瞬时间数十枚棋子,分布于棋盘之上:“这是王某苦思近月设下的死活局,至今都无人能破,有请兄台试解之。”
李轩一听‘邪心酒’之名,就扬了扬眉头。这的确是理学独有之物,不过已淘汰多年了。
这是因‘邪心酒’虽可助人提炼纯化浩然正气,却是自杀式的练法。很多人都是正气没能提炼成功,反倒把人给练废了。
所以这是以‘邪心酒’放大邪念,然后在不能存在任何邪念的碧血丹心盘上落子么?
相较于王静的出题,这才是最难的一点。
不过李轩还是沉下心,看向王静出的死活题。然后他就想这可巧了,眼前的这一题,竟是他见过的。
他又抬眼看了这位一眼,心想这死活题,是这王静一手设计的?那么此人的‘小棋宗’之名,确是名副其实。
而就在李轩,准备伸手去拿酒壶的时候。旁边一只手,却抢先将那壶拿在了手里。
“可否由我先来?”
竟是宋子安,他竟已将自己身前的两个题目破解。
王静同样愣了愣,然后看向宋子安身前的两张棋盘:“可倒是可以,不过恕我直言,兄台的解法并非最优。只论棋力,宋兄可能要逊色这位都尉大人不少。还有,这一关的难度极大——”
“少啰嗦!这解法是否最优,还不是全凭你说?”
宋子安冷笑了笑,然后就把那酒壶拿了过来,将之一口饮下。
仅仅一瞬,他的脸就已胀红一片。他定神看着那碧血丹心盘上的众多棋子,然后就冷声哂笑:“有些意思,竟是三征之局。”
他当即拿着一颗白棋,在那碧血丹心盘上落子。可下一瞬,他一阵错愕,只见那颗白子被蓦地弹开,飞出了老远。
宋子安皱了皱眉,似心有不甘的不断拿棋子放上去,可结果却无一例外,还是接二连三的被崩弹开来。
“看来宋兄的心境修为,在纯与净上,还是欠了些火候。”
那王静笑了笑,转而将一面正常的棋盘,推到了宋子安的身前:“宋兄还是可以用此棋盘,尝试解题的。”
宋子安的面色一阵凝冷,可随后还是哼了一声。将手中的一枚棋子,落在了王静推来的棋盘上。
他想自己都没法在这碧血丹心盘上落子,何况是他小姑乐夫人口中,这个不学无术,浪荡无行的李轩!
此时在台下,乐芊芊已是柳眉微蹙:“这题目已经很难了,怎的还要喝邪心酒?以这第三题的难度,世间何人能解?”
她以前曾经见过人服用邪心酒,结果却是当场肆意发作,丑态毕露。
玄尘子闻言则唇角微挑:“若是难度不高,我与几位好友,又如何舍得将指玄丹作为这一关的彩头?”
关键还是那酒,他想以李轩卑劣的人品,这邪心酒一下肚,估计就得丢人现眼。
那‘邪心酒’的酒力,即便是理学那些有名的后起之秀,都未必能够镇压得住。
薛云柔侧目扫了玄尘子一眼,眼神更加凝冷。她觉得自己这个师兄就像是变了个人,越来越让人不喜了。
以前她跟随舅父,在北京的东岳仁圣宫修行,这位玄尘师兄可不是这样的。
她随后又看向台上的李轩,在稍作凝思之后,还是没有上台阻止。
被那棋童挂在白幡上的死活题,一看就很难。绝不只是宋子安所言的三征,而是五征之局!
所谓五征,是棋盘上五块棋当中,在接下来的步骤中必失其一。只有正确的落子,才能够破局。
薛云柔原本欲尽快找出解法,然后以密语传音的方式帮助李轩作弊。
可她到现在,没有任何头绪,也不知轩郎他是否想到了解法?
不过对于李轩的人品,薛云柔却有着十足的信心。
能够登上问心楼顶层的人,又怎会栽在这邪心酒上?
台上的李轩,则是笑眯眯的,将王静递来的另一个小酒壶,也一口饮尽。
这酒水一下肚,李轩就感觉自己的胸腹之间像是火烧一样,同时心念之内生出种种阴私邪念。
他现在很想将薛云柔直接推倒;也想要把玄尘子这个觊觎薛云柔的家伙塞入马桶;乐芊芊的那个表哥也不能放过,最好一起塞入进去冲走;还有,他对那三件彩头也垂涎欲滴——这些都是他之前一闪而过的念头,可此时却在李轩心神中被无限放大。
可随后李轩就长吐了一口浊气,然后苦笑着,将这些念头一一排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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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没有动用‘护道天眼’与‘文山印’镇压邪念之力,李轩就已逐渐平复住了心绪。
人的欲望本身并不邪恶,实现欲望的手段与途径才有正邪之分。
而他想自己现在无论想要什么,都可堂堂正正的取之,何需用那阴祟不堪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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