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止如今,三十多岁从来没干一个工作超过两年,即便是他热爱的音乐,组织几个乐队,分分合合,一年多就愤怒了,琴也砸了,乐队也散了,紧接着又开始自娱自乐。对音乐的热爱倒是持续了十几年,可真为它付出行动,没多少,看着同期排练的乐队上综艺,去音乐节,他也没感觉。烦了,去旅行,回来接着种地养鸡,失眠的时候,自己消化苦闷,绝不找谁倾诉,用他的话说就是:说他们也听不懂。就算琳,他也很少说,那些困扰,烦忧,全都留给黑夜。琳也不追问,想说你自然就说了,学知报以微笑。
“你能为我去哭诉,表演,我就觉得像梦一样,所以,你想说,不用我问。”偶尔琳也会说学知是艺术家,但基本上都是嘲讽他的时候,学知说“艺术家”是脏话,都是骂人的时候才说的,“哎,我听说你是艺术家,你才艺术家呢,你全家都是艺术家!”琳听了哈哈大笑,学知喜欢看她笑,真美!不笑都有酒窝,这非常吸引学知。
可他觉得差不多了,在一起快一年了,新鲜劲有点过,没那么热乎了。学知明白这点。远观,华丽,近看美,接触久了,平淡无味。他缺少持之以恒的动力,琳仿佛有些察觉,只是没想出对策,之前的态度是无所谓,顺其自然,他什么时候说不想在一起了就散,没关系,可接触久了,想法有变,她想维持下去,想和学知爱一辈子,她想拿一辈子马鞭,近一年的时间,一个要失去兴趣,一个却签下誓约,这是要有人受伤的节奏。
琳思考着,怎样能度过这一节点,让学知踏实下来,学知也意识到自己又要“犯病”,他能明显感到一股力量,一种声音,不强烈,却很明显,拉扯他,在他耳边低语:“烦了,累了,够了!”他也在思考对策,不如谈一谈,说开了会不会好一些呢,之前互不见面时的心路历程,不都互相倾吐了吗,现在发现问题,就要及早寻求办法,也许琳真的可以改变自己,扭转命运,让漂泊半生的自己,可以安心停靠,她真的可以是我的————港湾吗?学知觉得必须试试,即便不是,这段情也十分精彩了,后半生回味无穷。
谈谈你是不是又想逃跑了,学知问自己,问题不大,这岁数已不太浮躁,应该不会有应激反应。躲郊区种地,他妻子也明白,这个人过不了平淡如水的生活。他曾主动和琳说过,自己有一段情感差点精神失常,已经开始自言自语,目光呆滞了,琳只是认真倾听,并不多言,时不时接他几句,让他不至于丧失兴趣罢了。至于学知的那段经历如何,她从不细问。其实学知我有些模糊,之所以不吐露,是因为自己都有点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呢?他问我,“我哪知道啊?你是不是又做梦了?神神叨叨的?”可笑!你的经历你问我?我都不知道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