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孔炤早就知道这一点,神情异常坚定,强势的道:“这是‘景正新政’的一部分,不管任何人都要遵循!本官是,诸位也是,那些盐商更是!若是有人因为对朝廷新政不满,就肆意鼓动,扰乱南直隶,本官决不答应!”
毕自严,曹卜善等人都微微皱眉,不由得对视。
他们来之前已经碰过头,对一些事情达成默契,想要说服方孔炤,能够上书朝廷,更改朝廷的‘新盐政’。
只是,面对方孔炤的强硬态度,他们都有些踌躇不前。
如果是天启之前,他们可以死命的怼,不管是上官还是朝堂的大人,都可以联名写奏本,将事情搞大,迫使这件事不了了之。可现在完全不同,巡抚衙门的权职很大,对朝廷影响也大,他们的升迁大部分都决定在巡抚衙门,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能开罪的!
应天府尹施邦曜倒是很支持方孔炤,直接道:“方大人说的是,我等必须切实,完全的履行朝廷的要求!江.苏需要革新的方面实在是太多,盐商如此不知收敛,肆意妄为,当严惩!”
曹卜善,毕自康等人都不安,以往巡抚衙门还都顾及名声,照顾地方,不会太过苛刻,可现在却咄咄逼人,有强迫的意思了。
毕自康作为苏.州知府,关系网自是错综复杂,不愿意得罪地方,影响官声,犹豫着道:“方大人,凡是要循序渐进,切不可……妄为……”
曹卜善一听,连忙道“大人,陈科旧弊需要缓缓调理,治大国如烹小鲜,我等当有耐心,今日盐商之事,就是朝廷操之过急……”
“是啊方大人,千头万绪,总要给我们时间……”
“‘新政’实在是太急了,我们还需要多多筹谋……”
方孔炤沉着脸,目光冷峻。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没几个是真心愿意支持朝廷新政的,全都在找借口,拖延塞责。
施邦曜也看得出,巡抚衙门有些被孤立的意思。
他隐约有些明白,作为应天府府尹,皇帝叫他过去,只怕也是需要他在这个时候支持方孔炤了。
他神色不动,胸口悄悄鼓起,沉声道:“诸位大人此言差矣!朝廷的新政虽说是今年颁布,可前几年都已经在悄然推动,在座的,可有谁真正在意?若是几年前就推动,何须现在‘再筹谋’?”
在座的一群人都嘴角动了动,打人不打脸,这施邦曜专戳他们肋骨。
“施大人是何意?我等之前也多有作为,只是还不到朝廷革新的地步,自然需再做详议……”
“现在我们是在说盐政,施大人不要岔开话题,方大人,盐政究竟该如何?”
“是啊大人,外面谣言纷飞,百姓民不聊生,还需早作决断……”
“方大人,这盐政到底该如何,这千头万绪,如何能一言而决,还请慎重……”
方孔炤对着施邦曜微微点头,这算是他在江.苏的盟友了,然后冷眼看向其他人,沉声道“你们是一府知府,当为巡抚衙门,为朝廷解忧,如果你们只是会向本官问‘怎么办’,其他人也会,无需你们亲自来!”
众人神色一惊,方孔炤的话里充满了杀机啊。
不过曹卜善不惧,他有着隐形外套,在外人弄不清楚他与曹文诏的关系,谁也不敢轻动他,哪怕是方孔炤!
“方大人,我等是朝廷命官,自然不是只会问‘怎么办,’”曹卜善的话语也有些硬邦邦的,木着脸道:“现在是朝廷新政给我等出了难题,作为下官,有权向上官如实阐述真实情况,以便朝廷审慎处置。”
“曹大人说的是!”
“还请方大人转奏朝廷,从长计议。”
一群人一见曹卜善出头,纷纷跟风,全都站在曹卜善一边,与方孔炤对峙,可以说,已经将他这个巡抚给孤立起来了。
巡抚衙门现在是不完善的,只有一个光头巡抚,方孔炤看着一群人的态度,暗自冷哼‘一旦督政院,刑狱司组建完成,一切就由不得你们了!’
他也听说了曹卜善背景的传闻,怡然不惧,沉声道:“既然不是只会问‘怎么办’,那就想想该如何办!本官给你们两天时间,写好奏本上呈,若是不写,写不好,你们就都不用回去!”
众人脸色大变,尤其曹卜善猛的站起来,喝道:“我等是朝廷命官,纵然你是巡抚也不能私自扣押我等,否则本官定然上书皇上弹劾于你!”
“不错,即便是巡抚,也不能私自关押我等!”
“方大人还是谨言慎行,莫要有差池的好!”
“方大人还请慎言!”
即便是施邦曜都神色微变,有些拧眉的看着方孔炤。
这些人说的没错,方孔炤这么做是违列的,一旦朝廷追究下来,罪责将极重!
方孔炤冷哼一声,浑然不在乎的道:“本官若是要扣押你们,就直接将你们下狱!给你们的两天时间是等待内阁诏令,一旦内阁诏令到了,江.苏一切‘渎职’官员,巡抚衙门将都有任免权力!”
在座的,包括施邦曜都是神色一惊,这位方大人还真敢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