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栩微微点头,递给曹化淳道:“放到橱子里,晚上提醒朕带一条去鱼藻宫。”
“是。”曹化淳倾身道。
朱栩顺手拿过一道奏本来,继续着他的工作。
刘时敏悄然退下,暖阁里,除了朱栩翻动奏本的声音,其他再无动静。
这个时候,内阁依旧在忙碌着,十多个人,一开始还算和谐,随着人事问题,权责问题,争论的越来越激烈。毕自严对内阁的控制力都是堪堪,更何况还要外加六部尚书,六部尚书人心更不齐,这给毕自严带来了更多的麻烦。
毕自严有些后悔,没有在内阁先统一,否则就由不得六部讨价还价,内阁五个人完全有能力压住六部的六位尚书。
但六部中吏部尚书赵晗是乾清宫的心腹,户部尚书张秉文是傅昌宗的心腹,同样是乾清宫的人,这让毕自严有些束手束脚,难以完全施展手段。
最终无非还是妥协退让,然后一步一步的完成既定计划。
不过,纵然所有人都知道,但该争都毫不客气,不止是自身,还有就是涉及内阁与六部的关系,如果不争,六部就真的会被内阁变成执行机构,那太过可怕,是以,六部尚书都有意无意的联合,在反抗内阁的压迫。
内阁人心不齐,尤其是靖王,在很多问题上,公然与毕自严相左,让内阁很是被动。
内阁与六部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很多时候还算温和,并没有怎么显露,现在涉及到种种人事,矛盾算是爆发了出来。
内阁终究是上位,哪怕有不和,毕自严也能端起架子,强行通过,显得颇为强势,蛮横。
内阁胶着着,亦步亦趋,宫外各衙门也差不多,都在为各种政务,权责争是头破血流,日月无光。
勋贵公卿们是痛苦并快乐着,一来是他们的爵位会在三代内消亡,不复存在,快乐的是,朝廷对他们限制减少,允许他们涉足除仕途,行伍以外的所有行当。
英国公张维贤,定国公徐允祯,成国公朱纯臣等人凑集在一起,准备谋划一些大事情。
比如,他们准备召集人手,派往辽东或者北安南开垦荒地,按照朝廷的规定,这可以很快的获取钱粮同时还能得到田亩,他们最在意的,还是田亩。
另外,他们也打算组建商行,购买商铺等等,过往的一些禁忌,在‘降爵案’后,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就在这群公爷侯爷热议的时候,京城的青楼教坊也在发生巨变。
一些女子纷纷赎身,不过半天时间,就有五分之一的人到各地衙门改了户籍,除了‘贱籍’,从良的从良,找工的找工,准备嫁人的置备嫁妆,不一而足。
群芳楼。
一身华服,被三四个家丁簇拥着,十四五岁,一脸骄横的贵公子,盯着眼前的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冷哼哼道:“我不管她是真生病,还是要从良,今天必须出来陪本公子,否则我拆了你这破楼!”
这中年女人堆着僵硬笑容,道:“哎哟,小公爷,柳情真的是病了,见不了客,您还是改天再来吧……”
“我呸!”
这少年气势很凶,一口浓痰直接吐在了中年女人的脸上,恶狠狠的道:“你想骗老子!真以为老子不知道,她已经去了贱籍,今天就会搬离秀楼,明天,明天老子哪找去!”
眼前这个人是成国公的小公子,朱瑛友,人称小公爷,在京城也是一个混世小魔王。
一个开妓院的老鸨自然不敢得罪,唾面自干的擦掉痰,陪着僵笑道“小公爷,真没骗你,柳情真不舒服……”
“滚开!”朱瑛友大怒,一脚就踹了过去。
“哎哟!”
中年妇女猝不及防,被踹倒了出去。
朱瑛友冷哼一声,大步上楼,熟门熟路的直奔柳情的房间。
“哎哟,小公爷,不能上去,柳情真的病了……”老鸨撑着腰在那大喊,刚走一步就疼的倒抽冷气。
朱瑛友怒气冲冲,丝毫不理会,带着一群人,跨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