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兼葭捧着茶杯,低敛着眉目,声音低落:“郎中说母亲饮食不妥当,致胃热积火,吃两天药便能见好,养几天这病便能好了。”
郎中也确实是这个意思,她只是避重就轻了说。
虞幼窈闻言后,也是松了一口气:“这就好,我那儿还有些上好的药材,一会儿使人送去给母亲,让母亲这阵子仔细养着。”
却没说要去看母亲,可见虞幼窈所谓的“孝心”,全都是装出来的。
虞幼窈要上家学,要和许嬷嬷学规矩,还要帮着管家,却是再辛苦不过了,便是不去瞧母亲,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因为虞幼窈帮着管家,本身就是在替母亲“分忧”,已经是在“尽孝”了。
虞兼葭顿觉喝进嘴里的茶,也是索然无味:“谢谢大姐姐。”
虞幼窈摇摇头:“都是一家姐妹,那要这么客气,况且我也是忧心母亲的身体,盼着母亲能尽快好起来。”
虞兼葭低着头没说话。
虞幼窈也不提这事,话锋一转便道:“下午,锦绣庄的孙掌柜过来府里送衣裳,每人送了一身先紧着穿,不过三妹妹那身衣裳,却要改一改,所以我便让孙掌柜带回去了,待过两日给三妹妹送来……”
她头一天管家,在家里立了威便罢,也不好总是折腾,“太精明”可不是什么好名声,难免会让人觉得她针对杨淑婉母女。
襕衫这事虞幼窈也不准备提及,便帮虞蒹葭遮掩过去。
虞蒹葭是顶聪明的人,也不需要多说,回头自己一打听就该明白了。
话还没说完,跟在虞兼葭身边的茴香,便再也忍不住地插了嘴:“大小姐是什么意思?一件衣裳便是有些差错,还能错到哪里去,怎是我家小姐连瞧也没瞧见,就让孙掌柜拿回了去了?您虽是长姐,如今也管着家,也没得私自替我家小姐做决定的道理。”
一边说着,茴香一边瞧了一眼小姐,见小姐抿着唇没有说话,单薄的身子也是一抖一抖的,有些摇摇欲坠,却是真让大小姐给气着了。
茴香越想越气,一股子怒火便冲了脑门:“大小姐也太欺人太甚,怕不得故意与我家小姐过不去……”
一句话没说完,虞幼窈便冷冷打断了话:“主子说话容得你顶嘴?你是哪来的脸子?我看是三妹妹良善,纵得你目无尊卑,也无规矩,若是不罚你,以后这阖府的丫鬟婆子岂不都有学有样了!”说着,便瞧向了一旁的春晓:“掌她的嘴!”
茴香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看向了虞兼葭。
虽然茴香一时嘴快,让虞幼窈拿了话柄,可茴香也是护主心切。
再说了,茴香是她跟前的大丫鬟,对错都有她这个主子教训,哪轮得到旁人指手划脚,便是打狗也要瞧主人。
虞幼窈这样明目张胆,却是连她也没放在眼里头,也打她的脸,她哪能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