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女先生也不是介意她与谁学琴艺,唤来了苏婆子:“将我房里的七弦琴取来。”
苏婆子应声去了。
虞幼窈有些好奇地看着叶女先生,叶女先生道:“你祖母说得对,女儿家学些才艺,才能显露出才气,免得叫人以为你不懂得风雅,是个书呆。”
虞幼窈乖巧点头。
苏婆子抱琴出来,虞幼窈仔细一瞧,琴身墨绿,透着古雅与质朴:“先生的琴可真漂亮。”
叶女先生手指勾、挑、抹、点、捻,一首《琴赋》自指间流淌,清、奇、淡、远,便宛如这春雨绵绵,雨色空濛。
直到琴音渐落,余音绕耳不绝,虞幼窈才恍然道:“先生却是琴艺高超,才能以琴入景。”
叶女先生淡淡点头:“你来。”
虞幼窈一听这话就有些慌了,连连摆手:“我就算了,一首曲子都弹不全乎,哪能在先生跟前耍弄……”
叶女先生淡道:“瞧一瞧你学了什么程度,顺道指点你一二。”
这下,虞幼窈推辞不掉了,苦巴巴地坐到琴案前,抖嗦着手指摆在琴上,深吸了一口气,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念头,挑了琴弦。
她弹的也是《琴赋》。
这是琴艺入门的曲子,最简单不过了,大姑娘指法学得不错,没有错漏,只是疏于练习,曲调显得生疏,也不连惯,便有些曲不成调。
一曲既毕,叶女先生点头:“古琴贵在练习,以后自己多练练,有什么不懂的,也可问我。”
虞幼窈松了一口气,朝着先生行了一礼,郑重道:“谢谢先生。”
叶女先生面色柔和了一些:“你天资聪颖,除了琴艺之外,棋、画也可涉猎一些,便是不做个才女,也要做个好学的人。”
其他人东西学多了,是唯恐贪多嚼不乱,但虞大姑娘是少见有慧根,有心性,也有灵性的人,这样的人通常学什么会什么。
虞幼窈若有所思。
叶女先生见她听进去了,满意地点点头:“我观你最近的字,委婉内敛,如今用的可是七紫三羊的毫笔?”
虞幼窈点头:“先生送的笔,却是没机会用上。”
叶女先生脸上露了一丝笑:“无妨,女子学行书,却是更难一些,腕力便有许多人吃不住,七紫三羊软了些,对腕力要求更甚,也是我错估了你的天赋,我改日替你做一套笔,七紫三羊,六紫四羊,五紫五羊各一支,也可以换着使。”
虞幼窈十分惊喜:“先生做得笔,我用着比旁的好,谢谢先生。”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这时,虞兼葭撑着伞走来,她穿了浅青色的裙子,十分素净,可裙摆处却绣了一截儿梨花堆累,有几分淡极始知花更艳的韵味。
淡的是花,艳的却是人。
天凉雨微寒,她撑着青色的梨枝花伞,竟连挡风的斗篷也没穿,身段纤细得宛如枝条儿。
虞幼窈瞧了一眼,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就这样,不冻她冻谁?
她不病,谁病?
许嬷嬷说,八九岁的小姑娘正是知美、懂美、爱美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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