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阁老,宁远侯迫害幽王一家,窃北地兵权,这等迫害皇族,罪不容诛的滔天之罪,皇上也只降了那陆妃(兰妃)的位份,和宁远侯(威宁侯)的爵位,可见是要保他的,可李其广叛乱,宁远侯当朝拒战,已经引得皇上大为不满,我们为什么不趁胜追击,痛打落水狗?”
“是啊,宁远侯是皇帝亲手提拔,那陆妃手段也是厉害,就是被皇上降了位份,宫里头也是无人敢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复宠了,到时候宁远候一系,岂不是要更加嚣张,我们应该趁此机会一举将宁远侯拉下马。”
“夏阁老,眼下就是大好的机会,幽王一案三司在即,殷怀玺又在山东,取得了初步胜利……”
“……”
夏言生转头瞧了一直没开口的虞宗慎:“你怎么看?”
虞宗慎轻盘着手中的核桃:“凡事适可而止,宁远侯不过一条恶狗,而殷怀玺,”他话锋微微一顿:“是一只恶狼!”
夏言生转头瞧了几个心腹:“你们以为殷怀玺是好相与的?”他打袖子里掏弄了一张字条出来,摊开了摆在桌子上。
虞宗慎低头一瞧,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写了一行字:“我的刀好用么?!”
书房里静得落针可闻——
夏言生微微一叹:“这张字条出自何人之手,想必你们也都猜到了。”
虞宗慎略一思索:“我们用了他的刀,肯定是要还一把刀给他,既已入局,接下来三司会审便多使几分力便罢。”
此言一出,书房里便有几个老阁臣出言反对——
“可幽王一案,牵涉甚广,朝野上下有不少人牵涉其中,虽然经三司会审,已经审了一些人,但是……”那都是推出去做替死鬼的,真正的鬼还在朝中。
“误杀功臣良将,残害手足,这也关系到皇上的威严和名声……”
“幽王是死得冤屈,但是他当年未绝审理,就自绝于金殿之上,之后草草扣了罪名,我等也难逃罪责……”
“……”
当初幽王之所以被害,追根究底还是,殷世子在幽州杀人、抢物,触动了北地官员、豪绅们的利益。
北地的利益,往往与朝堂上紧密相连。
换而言之,朝中有人与北地官官相护,互相勾结,从中获利。
世子敢动北地,在这些朝臣们看来,便是有恃无恐,定是找到了他们中饱私囊,贪脏枉法的证据。
为了自己的项上人头,他们不得不先下手为强。
哪知道,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殷怀玺竟然以一己之力搅动了朝堂风云。
可是眼下殷怀玺名声大噪,山东大捷在即,风头大盛,局势已经脱离了掌控,这个时侯得罪殷怀玺不是明智之举。
虞宗慎淡声道:“只待殷怀玺得胜还朝,三司会审也该有所定论了,山东几百年的积患尽除,殷怀玺是功在社稷,皇上是功在千秋,光是这一功绩,便足以在史书上记一笔,误杀功臣良将这点过失,已经不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