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柳嬷嬷是亲眼瞧见,也是这个原因,老夫人与大姐儿十分投缘:“最难得的是,姐儿待老夫人的一番孝心,老夫人可是有福。”
坐在祖母身边的虞幼窈,看着祖母与柳嬷嬷你来我往,不停地说着吹捧她的话儿,面皮子再厚也不禁红了脸,有些羞窘,张了张嘴,几次想打断祖母的话儿,却连机会也寻不着。
许嬷嬷说刺绣最考验的就是手眼,她身娇骨软,眼疾手快,是学双面绣最好的料子。
“万”字纹十分简单,针法也不复杂,又有许嬷嬷从旁指点,绣起来也十分容易,换作复杂一点的,恐怕连针脚也绣不平整,真没祖母和柳嬷嬷说得那样好。
祖母那句“打小我就瞧出来,窈窈不是一般的孩子”,简直让她听了臊得慌。
也是之前做了那场梦,让她仿佛多活了好些年,脑袋瓜儿开了窍子,让她思维灵敏了许多,又有许嬷嬷尽心教导,不然她哪能像现在这样,一下子学会这么多东西?
“我从前却是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还能戴上窈窈亲手绣的东西,”虞老夫人转头瞧向了虞幼窈,见她红着一张脸,似乎有些不大好意思,拉着她的手:“窈窈,可是受累了。”
她年轻的时候也不耐做女红,绣活儿差得很,教母亲压着学,手指头不知道扎了多少回。
从前窈窈不爱女红,她也没勉强过,心想着窈窈是随了她的性子。
可没想窈窈看着娇气,却是个能吃苦头,能干事儿的人儿。
虞幼窈摇摇头:“许嬷嬷规定我一天只能绣一个时辰,只是手上活儿,就是学的时候觉得为难,会学了就觉得十分简单,祖母若是喜欢,以后我再给您绣些别的物儿。”
虞老夫人一听就笑了。
突然就想到,前些日子虞清宁送了一条亲手绣的抹额给她,收到孙女儿送的东西,她哪有不高兴的,当下就让柳嬷嬷伺候着戴上了。
后头虞清宁便拐弯抹脚地说,这条抹额花了多少心思,用了多少时间,口口声声都是显摆她有多孝顺,绣艺有多么厉害。
一开始,虞老夫人倒还很乐意听孙女儿对自己尽心。
不大一会子,她就品出了虞清宁含沙射影,炫耀自个儿,踩其她姐妹的意头,就觉得腻味了,当下就打发人走了,抹额也不乐意再戴,让柳嬷嬷收到箱拢里头了。
虞清宁三四岁就跟着何姨娘学着捏针,绣活儿是府里头最好的,一条抹额能费多少心思,多少时间?
她乐意装糊涂,享受孙女儿送上来的孝顺。
可却是不乐意叫人糊弄。
虞老夫人又瞧了眼虞幼窈,心里头想着,都是做孙女儿的,怎就差别那么大呢?
人人都瞧不惯她偏心窈窈,可心眼里也不想一想,自个儿是怎样做孙儿的。
见祖母又要夸她,虞幼窈连忙拿过祖母手上的抹额:“祖母,抹额好不好要戴了才知道,我给您戴上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