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在一旁劝着:“少爷,您好赖也多吃两口,您这一路长途跋涉,劳累奔波,可得好吃好喝的养一养。”
周令怀淡淡瞥了他一眼:“多嘴!”
长安闭上嘴巴,不敢多说了,觉得少爷这话另有所指,忍了一会儿,又不服气:“少爷,我刚才听到院子里头,有几个粗使丫鬟说,上午虞大小姐离开青蕖院,就大发了一顿脾气,叫人绑了两个婆子,当场打了三十个板子,让人领去了牙行,啧,小小年龄就这样娇蛮跋扈。”
所以,您以后可得离她远一点,省得被她祸害了去。
周令怀喉咙发痒,捂着淡蓝色的帕子闷咳了一声,拿下帕子,漫不经心瞧了一眼,上头一抹深艳红触目惊心,却是咳了血,也没叫长安瞧见,就将帕子收起来,哑声问:“可有打听清楚,那两个婆子为什么挨了打?”
长安心说,您什么时候对别个的事这么上心了,嘴里却回道:“听说是嘴碎了两句。”
就嘴碎了两句,就把人往死里打,小小年龄,心肠毒辣的很,这下少爷总该认清了她的真面目了。
想到不久前,大厨房里头的婆子过来打听他的口味,有些过分殷勤的态度,周令怀心中隐有猜想。
瞧着面前几样清淡的小菜,周令怀突然有了胃口,重新拿起筷箸,夹了一颗清汤狮子头。
白色的骨头汤上飘着几片翡翠白菜?瞧着十分清爽,粉色的肉丸汤汁入味?入口弹滑,咸淡适口,竟是十分美味。
长安惊瞪了眼睛,瞧着胃口小的少爷吃掉了大肉丸子,又将剩下的几道小菜一一吃完?最后还喝了一碗汤。
便在这时?昨日刚拨进青蕖院的王婆子领着春晓进来。
春晓端着木托,规规矩矩地向周令怀行礼:“小姐说?表少爷一路车马劳顿,命奴婢将这一盅血燕送过来?给表少爷补补身。”
周令怀翘了翘嘴角:“有劳表妹挂心。”
长安有些不高兴地上前接过了木托,将青花莲叶缠枝纹瓷盅搁到八仙桌上。
春晓垂头:“不打扰表少爷用膳,奴婢告退。”
王婆子去送春晓?长安瞅了一眼桌子上的残羹剩菜?又低头看见面前的瓷盅?有点怀疑?少爷还能吃得下去吗?
事实上,他还真是低估了少爷。
他还真吃得下去。
冰糖血燕入口即化?不甜不腻?有一股淡淡的莲香沁人心脾。
满满一盅血燕吃下?周令怀顿觉?胸口里好像堵了一块石头?沉甸甸地,让人闷得慌?又难受得紧,他忍不住捂着帕子急促地咳嗽。
“少爷,您这是怎么了?”长安吓了一跳?连忙倒了一杯热茶过来。
“咳咳咳……咳……”周令怀咳得撕心裂肺,一声赶一声?没有一个停歇,仿佛要将肚肠也打喉咙里咳出来,水也喝不进去了。
长安惊慌不已:“少爷,我、我马上去叫孙伯……”
自打少爷断了腿之后,身子也彻底垮了,养了三年好了一些,可这一路上京,长途跋涉,少爷身子哪里顶得住?打路上就病歪歪地,进京之后也是养了好些天,等身子好了些,才使人往虞府递了拜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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