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她轻轻敛下了眼睛,轻颤的眼睫挡住了眼底的思绪。
可殷怀玺却知道,倘若当初没有荣郡王府花会那桩,虞老夫人就不会突发了亢症,以致身体每况愈下。
她表面上装作没事似的,但心中一直耿耿于怀。
虞幼窈抬眸看他,见他目光幽深,掩饰性地笑了一下,连忙转了话儿:“士绅势力根深蒂固,周厉王一案,皇上在北境杀了三进三出,牵连之人达到二千之众,士绅被朝廷的雷廷手段所震慑,行事有所收敛,但本身仍然没将武穆王府放在眼里,追根究底还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仍然逍遥法外,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加身,在北境呼风唤雨。”
北境士绅同气连枝,势力遍及朝野,韩阁老是内阁老臣,门生故吏党羽众多,牵一而发动全身,连朝廷都十分棘手。
士绅陷害周厉王的行为,并没有危害皇上本身的利益,虽然挑衅了天家威严,但狗皇帝杀了这么多人,已经达到了“震慑”的目的。
朝廷忌惮藩王手握重兵,还需要士族继续牵制,身为武穆定北王的殷怀玺。
士族深谙帝心,自然有恃无恐:“对付士绅,敲山震虎根本没用,只有杀鸡儆猴,才能让他们真正害怕。”
殷怀玺将她揽进怀里,突然发现,怀中的娇小,有些不可思议,这么娇弱细瘦的姑娘,到底是怎样承担了这么多的?
“我处心机虑地为你谋了宗室爵位,让你来了北境,是为了让你摆脱礼数教条的束缚,及世俗的诸多槁桎,想让你自在些,”殷怀玺轻叹一声,声音里透着无奈之色:“你这样,显得我很没用。”
虞幼窈忍不住“噗哧”一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能轻易掌控襄平城内的局面,将一些真真假假的消息,传递给韩氏族,麻痹韩氏族,这其中有你暗中推波助澜,州府衙门的案子,进展得如此神速,恐怕也少不了你一份功劳。”
连白府都掌握了不少,有关韩氏族违法乱纪的证据。
做为对手的殷怀玺就没有掌握吗?
这怎么可能?!
殷怀玺向来深谋远虑,走一步看十步,既然要对付韩氏族,就不可能没有准备,只是碍于朝廷并不打算对韩氏族出手,贸然出手很可能,会引起朝廷的忌惮,这才隐而不发。
韩氏族在北境经营多年,安插在襄平的眼线,是那么容易抓的吗?!
当然不可能。
殷怀玺肯定一早就有所防范,这次是借着襄平城舆论四起,这才顺水推舟,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贺知县是在武穆王府的眼皮底下,殷怀玺不可能察觉不到,贺知县是为韩氏族效力,肯定一早就命人盯紧了。
所以,张氏告状的案子,才能这么快就查到贺知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