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难看。”
何向东道:“估计是出生的时候,把他给扔了,然后把胎盘给养大了。”
“啊?”
何向东一摊手道:“要不然怎么一点人模样都没有呢。”
观众听得是又惊又乐啊,这几位嘴上可够损的啊,以前他们也经常互开玩笑,但从来没这么狠过啊。
杨三道:“那他这么难看,这都随他爸还是随他妈啊,哪有人有那么难看啊?”
何向东道:“谁告诉你他随的是人了啊,人家随的是狗。”
杨三拉住了他,拦着道:“你可胡说啊,哪有人随狗的啊?”
何向东反问道:“那你得问他妈呀,他妈跟狗的事情我哪儿知道啊?”
杨三惊道:“啊?他爸让狗给带绿帽子了啊?”
“哗。”观众群都炸了,这年头谁听过这么劲爆的骂人方式啊,有人觉得新奇,有些觉得有些过了。
何向东自然也瞧见观众的反映了,他解释道:“昨晚上有耳尖的观众想必都听到了,那人上台来叫的是师父。”
台下不少观众点他,剧场的戏台和观众席离的很近,昨晚上的事情很多人都听到看到了。
何向东继续道:“那人是我师父以前的徒弟。徒弟有很多种,有像我这种被师父从小当儿子一样养大的,叫儿徒。还有就是带艺投师跟着我师父学几年本事再给我师父效力几年的,这叫学徒。还有一种像昨晚冲上来的那人,这种叫孽徒,就是恨我师父不死的那种人。”
观众也都吃了一惊。
杨三也搭茬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何向东一想起来就愤怒不已:“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师父在几十年前就是响当当的大角儿,在曲艺团也是有一号的人物,要不是这个王八蛋,我师父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诸位你们可能不知道啊,就在几个月前我跟我师父还在农村大马路上卖艺,有一顿没一顿的,我师父都六十多了,多少人都退休养老了,可我师父还是饥一顿饱一顿地苦熬着,有病没钱医,全靠赌命硬,谁害的,就是那个王八蛋。昨晚我师父不是被吓晕的,而是被那个混蛋给气晕的。”
观众顿时哗然起来,谁能想到这里面的故事居然这么深。
杨三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他肚子里也憋着一团火。
顿了顿,何向东继续道:“当然这也怪我师父。”
“为什么呢?”杨三问了一句。
何向东道:“怪我师父当年不该把这条毒蛇给捡回来,还给捂活了,要是他没把这条白眼狼给养大,他至于有今天嘛。”
杨三都沉默了。
何向东又向观众问道:“这种欺师灭祖没良心的遭天杀的混蛋,你们说该不该骂?”
“该骂。”这一次观众很齐心,声音震天响。
何向东一撸袖子,怒气冲冲道:“今天我不骂他一佛出世二佛生天,我他妈也跟他一样是狗生的。”
……
是夜,钱家。
钱国生道:“明天我就要入京了,原来单位还有事情没有交接好。”
那中年女人在给他收拾东西,她迟疑道:“那师父那里呢……要不……要不要我去看看。”
钱国生顿了顿,苦涩地笑了笑,道:“算了吧,昨天师父看到我都气晕过去了,还……还是不去打扰他老人家了,师父……师父也不想看见我们吧。”
中年女人放下了手里的活,她看着钱国生,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小心翼翼问道:“老钱,这些年……你……有没有后悔过?”
钱国生看着妻子那张平淡无奇的脸,眼珠颤动着,脸上露出僵硬苦涩的笑容,他龇牙咧嘴像个狰狞的怪物一般,神情可怖,半晌后,他才艰难道:“后悔?呵……这么些年来……我就没有一天不后悔……”
最后一个字音刚落,悔恨的眼泪从钱国生眼眶滚落,砸在地上成了一片无法挽回的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