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妩媚一笑,用纨扇指了他道:“胡说。公子爷若是知道你给我出了这么个馊主意,不得乱棍打死你!”
惜夏瞬间白了脸。
牡丹一点都没夸张,刘畅其人,身为三代簪缨之家唯一继承人,从小锦衣玉食,不知钱财为何物,只知享受消遣。冬来梅前吹笛,雪水烹茶;秋来放鹰逐犬,纵马围猎;夏至泛舟湖上,观美人歌舞;春日击球走马,赏花宴客。过得风流活,好不肆意。
直到前几年,刘老爷犯了糊涂,贪墨数额巨大,险些被查,急需有人援手。早就看上刘畅八字何家便趁此机会替他还了赃款,也替女儿换得了一次冲喜机会。从此后,刘畅爱上了钱,却也恨上了钱。
他萌祖荫做了从六品散官奉议郎后,又闲又挂着个官名,不但热衷于结交权贵,是热衷于赚钱。家里大小管事几十个,个个都想法子赚钱,每年替刘府搬回许多钱来。他却从不谈钱,不喜有人他面前说钱,只爱附庸风雅。这样一号人,若是叫他得知,他贴身小厮竟然撺掇他出身商户妻子开办这样一个园子,公开用牡丹花来赚钱,他铁定不会轻饶了惜夏。
牡丹立一旁,看惜夏鼻尖上沁出许多细汗来,惶惶不知所措。不由轻轻一笑,漫不经心地道:“看你这孩子,一句玩笑话就被吓成这样儿,怪可怜。公子不会知道,你且安心办差吧,若是你妹妹喜欢牡丹,今年秋天我送她几个接头玩玩。”
“多谢少夫人。”惜夏松了一大口气,却不敢再多话,低着头默默指挥其他人抬花,丝毫没了刚才张狂模样。
“小心点儿。”牡丹满意一笑,径自朝廊下走去,心中暗自盘算,若是真能建起这样一个园子,每年就卖点接头和花季观光游览,就够她好好生活了,要是再培植出几种稀罕品种来,是高枕无忧。
恕儿职责地监督着小厮们,谁要是手脚稍微慢一些,都要得到她几句斥骂,间或还指桑骂槐地嘲讽惜夏几句。惜夏也一改先前张狂,对她恶劣态度视而不见,只专心做事。好容易众人小心翼翼地合力将几盆花依次抬了出去,恕儿立时跑去关门。
门正要合拢,一只肥壮手紧紧抵住了门,涂满了脂粉肥脸咧着鲜红嘴唇娇笑:“恕儿,别关门,雨桐姑娘来给少夫人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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