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摇摇头:“当然不会,在大明,哪里有士绅造反的可能。文官们虽然控制朝野,却无法控制军队,这大明的军队只听陛下的。而且,这天下的士绅并非一体,根本就没有齐心的可能。”
朱由检道:“既然如此,朕为何不能慢慢为之,朕才十八岁,有的是时间。一年改造一个府,五年改造一个省,有生之年必然能改造整个天下。”
洪承畴苦笑道:“哪里那么容易?士绅们或许不敢明着造反,但暗中破坏却是必然,譬如暗中诱使百姓闹事甚至造反,甚至其他更暴烈的手段。臣是士绅的一员,自然知道士绅们所想,为了自己的利益,很多人不惜做出铤而走险的事。陛下,您能防一个士绅,难道还能防范整个天下的士绅吗?何必非要固执己见?”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坚定的道:“也许你说的有道理,但我大明已经到了不变不行的时候!朕可以妥协,但这天下亿兆百姓何其无辜?
若不改变,他们将世世代代受到欺压,他们子孙永无翻身之地。我大明内忧外患,若是不改变,定然有亡国之虞!华夏将彻底沦入黑暗之中!”
洪承畴微微摇头,表示不信朱由检的话。大明眼下虽然内有流民造反,外有建奴虎视眈眈,但却没有到亡国的时候。
朱由检看了这厮一眼,也不愿解释,况且之后几百年的沉沦也没法对人说清楚。不过想想南明因为这厮断送最后的希望,朱由检便气不打一处来。
“朕意已决,你不必再劝。”朱由检淡淡道,“洪承畴,现在朕给你两条路。一条是以兵败至使流贼进入山西、贪污受贿钱财数万两,按照大明律处死,全家流放;另一条,则是抛开你士绅身份,替朕谋划,如何把乡村制推行天下,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消除士绅们的反对。”
洪承畴苦笑道:“陛下,臣还有的选吗?”
堂堂皇帝,一国之君,竟然威胁臣子,这让洪承畴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总算是有了活路,这让洪承畴的心也定了下来。只要能活着,背叛士绅身份又算得了什么?再说,替皇帝办事本就是忠君行为,是天经地义!
至于和天下士绅们作对,只要劝皇帝小心一些,做事隐蔽一些,在没有足够实力前尽量不露出端倪,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最重要的是,天下士绅并非一体,也不可能所有士绅勾结到一起,不可能所有人都反对皇帝。
而若是真能辅佐皇帝完成此事,大明的国力必将如日中天,自己或会成为千古名臣!
朱由检淡淡道:“你可以选择死。”
洪承畴苦笑道:“陛下若要臣死,臣自然无二话。若陛下需要臣辅佐完成大业,虽然臣心中并不十分认同,但也必竭尽全力鞠躬尽瘁!臣苦读圣贤书,为的正是辅佐圣君,齐家治国平天下。”
朱由检终于笑了:“希望你能言行一致,也希望咱们君臣能有始有终,齐心协力,中兴大明,再造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