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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浪平静的看着大皇子李天麟。
实际上,在驿站之内,听得大理寺的官员乃是奉大皇子的命令来拘拿他们的时候,方浪就知道他错了。
从一开始就猜错了,指使林幕遮引动兽潮对他们出手的,并不是三皇子!
或者说,三皇子只是一个背锅的,亦或者被算计的。
真正的主使,林幕遮背后真正的贵人,乃至东鲁剑宗背后的贵人,是大皇子李天麟。
因而,方浪没有拒绝,亲自来见一见大皇子。
杀死林幕遮,或许也有些出乎大皇子的意料,这算是一个意外的变故。
方浪一身血衣,斗笠下的面容没有太过热切,对于大皇子李天麟,方浪发自内心深处涌动起一抹厌恶和不喜。
“你能杀林幕遮,的确出乎吾之预料。”
大皇子笑道。
“上次吾与你所说之事,你可思量好?”
那一次,大皇子和方浪在礼部宫阙内的谈话,方浪拒绝了大皇子的招揽。
方浪摇了摇头:“在下的想法一直未曾变过。”
大皇子眉毛一挑,随后,倒了一杯茶,徐徐一抛。
这杯茶,竟是稳定无比的破开了雨幕,朝着方浪飘来。
“喝杯茶,再好好思考一下。”
“吾再给你一次机会。”
茶杯飘至方浪的身前。
然而,方浪徐徐抬起手,被染成血色的袖子中手掌探出,拇指抵中指,屈指一弹。
嗡!
四周的雨幕瞬间炸开,无形的剑波扩散,那飘来的茶杯瞬间被方浪给弹的爆碎炸裂!
“道不同,不吃茶。”
方浪道。
四分五裂的茶水化作水雾迷蒙在了雨幕中。
这一弹指,表明了方浪的态度。
大皇子脸上的笑容开始一点一点的消失。
“林幕遮应该是殿下派遣来的吧。”
方浪甩掉手上沾染的水渍,眼帘低垂,淡淡道。
话语一出。
倪雯,柳不白还有哥舒月华心头不由一惊,林幕遮不是东鲁剑宗的弟子?
派遣她来的,难道不是三皇子?
“只是对你的一个考验罢了。”
大皇子亦是淡淡道。
“考验?”
“我若是被林幕遮所杀,那就不是考验了。”
“就会成为你算计三皇子的一场计谋中的牺牲品。”
“皇族的子弟,都是如此的高傲,如此的傲慢,如此的冷血,三皇子是,你也是。”
“你觉得,身为皇族的你,随意施舍下一点东西,就值得世人为此感恩戴德?”
方浪抬起手,斜握住了匣中斜指黑云覆盖的穹天的莲生剑剑柄。
一点一点的抽出了莲生剑。
像是一股势在不断的汇聚似的,要斩尽笼罩天穹的浓雾。
周围,大理寺的差人纷纷握住了腰间刀柄,天地间的气氛,似乎一瞬间凝滞,雨滴丝毫无法下坠似的。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黄瑛和姜灵珑也握住剑柄,神色凝重。
大皇子的表现相当于是默认了林幕遮是他所派遣,既然如此,那她们唯有拔剑。
“敬酒不吃吃罚酒,事实上,你若不是拔了莲生剑,我或许还真的会为你礼贤下士。”
“可是你拔了莲生剑,就变得和轩辕太华那个女人一样……高高在上的令人厌恶!”
李天麟淡漠道。
“你敢向我拔剑?”
李天麟站披着白氅,很快,淡漠的脸上,挂起了玩味的笑容。
“当年的温庭是如此,你方浪作为温庭的学生,亦是如此。”
“师徒二人,皆是如此的狂妄,如此的不懂敬畏。”
李天麟伸出手,一根手指上,急速落下的雨滴骤然悬浮凝滞。
“我不会杀你,我和老三不一样,他被愤怒支配了理智就会控制不住动手,但我……不会。”
李天麟笑的灿烂。
一步一步踏入漫天雨幕中,而雨幕竟是在他的周身纷纷消散去。
“状元郎……你很嚣张很自信,光芒耀眼,就像当年的温庭。”
“你若入我麾下,我会给你一个光明的未来,但是,你选择站在我的对立面。”
“你是不是很自负于你的天赋?”
“那我便在你心底深处,种下一颗恐惧的种子,粉碎你的剑心,让你活的浑浑噩噩……与那温庭一样。”
一步踏下。
大皇子的白氅飞扬,漫天雨珠似乎尽皆凝滞,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
一股如山岳般的压迫,一股仿佛孤舟面对万米巨浪般的压迫的感自方浪心头浮现。
大皇子李天麟的眼眸中闪烁起了一抹璀璨的金芒。
隐约有一股冲击灵魂的力量,朝着方浪倾轧而来。
方浪面色冷肃凝重,他既然会选择来见大皇子,自然是心头有所底气。
敌人在暗处最可怕,但是一旦在明面,那种带来的压迫感就会降到最低。
在方浪看来,大皇子比三皇子更可恨,这种自信无比,玩弄人心之辈,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人心头无名火起。
方浪并不懂所谓的储君之争,他也无心卷入这种争斗中。
但是,他不想,却偏偏躲不开。
面对这种身不由己的浪潮,那他就张开獠牙,将这张大网给撕扯的支离破碎,一如当初面对三皇子时候那般。
只不过,那时候有几分靠运气。
而现在,方浪有底气。
方浪的底气是什么?
不是借力卡,借力温庭,或许能够爆发出看不透的力量。
但是,并不是十拿九稳。
他的底气是莲生剑!
方浪摩挲着莲生剑的剑柄,莲生剑的莲花剑珥似乎又开始一呼一吸的鼓动不休。
这种感觉,一如当初在秋岭妖阙中的情况一样。
莲生剑宛若活了过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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