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相公:“那太子殿下告诉我,陛下身体不好,如何能出远门颠沛流离?”
赵咸余:“宗师说他需要运动,缓行即可!”
大相公:“你——”
“好了!”皇帝说,“以往,不管是国事,家事,我都拿出来跟你们一起商量!国君无私事嘛!但此事,事关我自己的性命,我没打算拿出来跟你们商量。朕已经决定了,告诉你们一声而已!你们该不会想说,朕的命由你们决定,不由我自己吧?”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说话了。
“散朝吧!大相公,你留下来,跟我去福宁殿!”
大相公跟老了十岁一般,阴沉着脸,要脚步跟灌了铅一般跟着去了。
一路上他都在想,这一定是李禛他们鼓动的!名义上为陛下的身体,实则釜底抽薪,彻底把他打入地狱!
只要陛下走了,他蔡氏满门,怕是都保不住!
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官员,怕是都会贬的贬,黜的黜。
甚至这么多年以来的变法,也都会被废止,恢复成以前的老旧体制……
无论如何,他也要阻止此事!
……
到了福宁殿,皇帝没有像往常一样,很亲切地招呼他坐下。
大相公躬身站在那里,等着皇帝说话。
“你看看这个。”皇帝丢给他一个劄子。
大相公打开一看,这是宁国公和王相联合上疏的一道劄子。
给他列举了十条罪状,条条都够他死上一回。
“陛下!这些都是他们的构陷,又或是误会!”大相公说,“从三十年前,臣决定支持陛下变法开始,这种劄子想必陛下收过不少!陛下一直信任臣,现在却是不信了吗?”
皇帝笑了笑,说:“德明啊!我过去并非全信你,现在也并非不信你。什么事情是真,什么事情是假,朕心里还是有些数的。”
大相公试探着问:“陛下的意思是……”
“就例如,你为了变法,鞠躬尽瘁是真。你很‘有钱’,也是真。”皇帝说,“还有,你对我的忠心是真,但对权势的执着也是真。”
蔡延咽了一口唾沫,眼神开始不安。
“你是不是心里挺怨我的?”皇帝问,“明明用了三十年的时间才有今天的局面,为什么要把先皇后接回宫?为什么要立孟氏的后人为太子?”
“臣……不敢有怨!”大相公说。
“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怨的。”皇帝说,“年轻的时候,你也是个极有朝气,嫉恶如仇的人!就算是年纪大了,变得圆滑了,一个人的本质也不该改变。”
大相公垂着头,没说话。
“但是……你变了!成为既得利益者以后,你就有些变了!很多的恶,你看不到。
在你心里有了怨以后,你就更加迷失了自己!在你的眼里,只剩下钱和权,以及如何让你的子孙后代都有钱和权!为此,你极力绞杀旧势力,生怕他们死灰复燃。
你也可以无视赵竑的种种不端之处,因为他可以让你的子孙后代继续享有荣华富贵!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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