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王亡陟的消息如风暴迅速席卷了整个营次。
联兵趁着天光拔营启程,在芮伯的安排下,备好了船只,渡过大河,到了蒲坂,传说是大舜王古都所在。再向东行至虞国,稍作休整,便继续赶路。北行大夏的古城安邑,再东折进入中条山,来到亘(gen)国。
亘国居于三山一水之间,北临太行山,南临大河,西依中条山,东跨王屋山,是大商重要的炼铜之地,也是王畿西侧的一道重要关隘,在大商眼中乃必争之地,自然是被子姓的亘伯治统着。
在亘国,戎胥牟倒是听到了一个古老的故事,‘愚公移山’。其中愚公不畏艰难的坚持与恒心,还有搬山的大力神人夸娥氏都令人记忆深刻。
然而也是这里,众人再度遇到那红眼诡异刺客的行刺,自山壁飞落,突袭大王子。时机把握虽好,却再度失手。
子羡在兄弟中并不以巫武见长,这一点倒是与托王相似,但也勉强进入了铜骨境,一鼎之力。再加上生了警惕,又有戎胥甸、黄甸、子甫等高手明处暗处的保护,刺客唯有败走,只是刺客无论受了多重的伤,却怎么也杀不死,这才是最让众人畏惧之处,可谓诡谲难测。
之后联兵小心翼翼地越过王屋山,终于进入了王畿的边鄙之邑。
王畿作为商王族直统的中原之地,其中仍有众多封国封田,这些内服的公、侯、伯、甸,多是血缘亲近的子姓同宗,近代王族的姻亲之族,或历代商王的亲信忠臣之族。
之后,师行又途径两家子姓封国,召国、邘国,前往同样子姓的雍国。
一路上车马颠簸,但戎胥牟却精神奕奕,全不见往昔那般体弱的模样,让骊戎氏一干亲人啧啧称奇,更是欢喜不已。反倒是骊戎氏有着身孕,本不适合长途跋涉,好在她因巫武体魄也胜过平民男子。
然而戎胥牟却暗自忧虑。因他的耳力骤然敏锐了许多,竟让他无意间听到阿娘与阿爷的一段对话。
“爹,不管牟儿的魂煞与血煞是甚么,单说心煞,果真就应在了他这心疾上,当初那人也不说清楚,只提个心、魂、血三道命煞,甚么凶劫缠身的,甚么绝难活过十一二的。过去儿媳也只是将信将疑,可您看他这一连串的苦难,还不都是我带他来求医造成的,会不会真有凶劫伴身,那如何是好?虽说牟儿的虚症大有好转,可心煞到底算不算化解了。没能寻得岐山巫医,儿媳这心中总也不踏实!您说要不要到了殷都,寻帝神教祭一祭?”
“老夫怎会坐看孙儿早夭,我戎胥的巫武当能对他大有补益,‘伏兽桩’所用的兽血秘法,或许就能根治了心疾,只是过去的牟儿虚不受补,甚至不能稍事劳累,老夫不敢让他修炼罢了……”
戎胥牟听后,暗自心惊,没想到自己还有这等恐怖的命数,难怪草庐醒来后内心一直隐隐有种莫名的危机之感,思来想去,源头会不会即在于此?
又想少女霄妘的‘心疾略缓,三年无碍’,只是略缓,而不是根治。
三年后会怎样?旧疾复发?
自家的巫武修炼能不能如阿爷所说,彻底解去心疾?又是谁给自己断的命?魂、血两煞又是甚么?
他不免生起自怜自伤,然而当阿娘、阿爷、大哥、四伯、淳师、止叔、姒姨、周老伯、霄妘那一张张面容闪过心房,命数捉弄的委屈化成强烈的不甘。
自己的命,有那么多人在意,有那么多人用心血性命呵护,若是草草死去,怎对得起他们的真心厚爱。
逝者也好、生亲也罢,为自己,更为他们而活!
联兵一到雍国,大王子,还有随他入殷的召伯、邘侯便被直接请入了雍侯宫,剩下戎胥甸带领众将驻扎在城外。
雍国的西南是大夏时的孟涂国旧地,早在战乱中尽毁,如今只剩下大河北岸的渡口,叫孟津。一日前,也有一队师行,渡河而来,自此登岸,北上雍国。这早到一日的,正是二王子子干一行。
子羡听闻二弟先到,气不打一处来,怒冲冲前往。
当看到床榻上二弟的凄惨模样,顿时惊呆,一腔怒火全数熄灭,关于‘崇国援兵’的质问也就此偃旗息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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