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四点了点头:“不止宝应一处,进了扬州我们也要如此做,要保证跟着我们的人都有好处。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听着跟土匪似的,但你要知道,这个法子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也是最能让我淮军上下同心的,唯有如此,我们才能改变自身的命运,改变时代的车轮...”
陆四突然闭口不语。
“嗯?”
广远被老叔最后的那句话搞得一头雾水,什么是时代的车轮?
老叔望着宝应城的样子,很有点高深莫测。
陆四不是高深莫测,他只是不能将几个月后要发生的事情告诉侄子。
淮军必须马上壮大,否则中华大地必将遍地腥膻!
壮大的办法也简单——让手下的人愿意跟你走,愿意跟你干。
大明将亡,鞑虏将至,陆四要快,淮军也要快!
快得让人无法喘息,快得让人根本没有任何考虑的机会,快刀斩乱麻。
若不奋力一搏,他上冈陆文宗何以对得住身体中所流淌之血液!
机会,陆四给过,可城里没有给他机会。
那就只有攻城,只有说话算话,哪怕会死很多人。
如果这样做违了天和,上天会惩罚,陆四但请上天罚他一人,而怜他及这中华大地将为亡国之奴的汉人之心。
上苍,到底有没有?
陆四抬头看天,他真不知道,自他来到这个时代的那刻,他敬鬼神,但绝不畏鬼神。
“攀城了!”
孙武进激动的喊了一声。
随着这一声喊,陆四猛的睁开双目,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今日便让这宝应城中的士绅富户之血向淮扬大地、向大江南北宣告他陆文宗的崛起!
是螳螂挡车,还是力挽狂澜;
是逆势而为,还是顺天应人;
就全他娘逼的干了再说吧!
..........
“快扔砖块,快啊!”
宝应城上,郭典史的嗓子真的哑了,以致他的声音根本发不出。还好,他这个“四爷”能起带头作用,为了不让贼人顺利从云梯上攀上来,他将一块块青砖往下面砸去。
可下面除了传来砖块砸锅的清脆声,跟蚂蚁附城一般的贼人却是丝毫没有畏惧,反而一个个将铁锅顶在头上,一手攀梯,一手执刀的往上涌。
“拿刀砍,拿刀砍啊!”
望着从上百架云梯攀登而上的贼人,望着那些头都不敢露只晓得把砖块往下扔的青壮们,郭典史绝望了。
他虽是管一县缉捕事,但他实际是个“儒士”,他根本没有杀过人,也没有打过仗。
他试图拿刀将一个头顶铁锅的贼人砍下去,但却没有准头,一刀砍在铁锅上,等他回刀再砍时,那个贼人已经从垛口上翻了下来,翻下同时头顶的那口铁锅“咣当”掉在地上。
“先登城者,沭阳左潘安!”
赤着上身,满是胸毛的左潘安其实也没杀过人,但他的样子很吓人,那么炸呼一句,竟将周围七八个青壮给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这么好打的?”
程霖望着已经涌上城的攻城队伍,嘴撇了撇,然后抬手下令:“风字营,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