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公,那些人是?!”
站在何川左侧第三人的并非州里官员,而是致仕还乡的原刑部郎中袁应杰。
年纪,袁应杰比何川长了许多,却客气的唤一声何公,以示对这位家乡父母官的尊重。
其余人等或叫何公的,或叫老爷,倒无称大人,百姓人等更多则称这位何知州一声“老父母”。
字老人不老。
淮扬这里语系管别家小孩父母为大人,如“你家大人在吗?”
“是王指挥他们!”
袁应杰发现不对的同时,曾往高邮卫去过几次的通判赵文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王洪的身影,再见其他被绑的人,哪个不是高邮卫的军官!
“高邮卫败了?!”
奎楼下一片惊呼声,尽是叫高邮卫大小军官都落在贼人手中吓坏了。
何川也是脸色大变。
同知钱大朗斜眼瞧向边上何知州,心头直打鼓:高邮卫兵败,说明贼人厉害得很,如此州城可就悬了,这城中可是没一个兵啊!
惊呼声过后,奎楼就是一片“嗡嗡”声,官吏士绅交头接耳,均是惶惶不可终日。
城下于此时传来贼人的喊叫声。
“高邮卫左千户宋成!”
伴随着孙武进的点名声,左千户宋成被旗牌兵用脚狠狠踹倒在地,他兀自挣扎,却无计可施,只能跪在那里任由两边站着的人将他脖间的绳子绷紧吊直,难以呼吸。
“高邮右千户所葛胜!”
葛千户第二个跪倒在地,随着一个个人名职务的被喊出,三十多个总旗以上的高邮卫军官全跪倒在地,包括受伤的卫指挥王洪。
军官们想将头低下,免得被城上的人看到他们狼狈的样子,同时一个个也是羞愧难耐,如那受伤的王指挥几次想咬舌自尽,免得受这侮辱,然而几次咬下去都没能坚持。
看来,人,也不是没有弱点。
王洪有殉国之念,却有怕疼之实,两者矛盾,却也不冲突。
“贼人...贼人要做什么?”
通判赵文喃喃一句,以为贼人是想用高邮卫的人逼城中投降,不想却有一帮手执大刀的贼人走向了那帮军官身后。
三十三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身后刀手的出现让高邮卫军官们知道淮军要做什么了,他们都在哆嗦着,任他再有勇气在被砍头这刻,生理的本能还是会让身体起自然的反应。
他们想挣扎,想反抗,可动不得。
“陆爷有令,都砍了!”
随着孙武进的喝喊声,高邮卫指挥王洪闭上眼睛,“噗嗤”声中,王洪的脖子被一分为二。
三十三人,无不如此,高邮官绅看到三十三具无头尸首。
奎楼下鸦雀无声。
“城上的人听着,我淮军乃淮扬义师,吊民伐罪,若尔等半个时辰开门,则全城人等一律赦免。否则,官吏士绅尽屠之!”
孙武进喊完一挥手,立时一队旗牌兵上前将几十根竹篙插在了那三十三具尸体前面。
竹篙上吊着的是宝应知县钱哲以下官吏士绅首级65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