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的拖出来割了首级,尸体拖到土墙坍塌处堆土,没死的补一刀!”
“抓紧些,鞑子等会说不定又上来了!”
“小心地上,别把自个扎了!”
“......”
标统万景一边呼吼着,一边扑头上的灰。
他那头上是又黑又白,黑的是泥灰,白的是石灰。脸看着就像南都附近溧阳煤厂挖煤的工人,黑的不能再黑。
“把咱们受伤的兄弟都送到医所去,实在不成的...补一刀,把牌子收好,回头按地址给他家人发抚恤。”
对身边的旗牌亲兵吩咐几句后,万景扑了扑身上的灰,站起来时看到头顶上有个辫子兵头朝下,双脚被一根绳子系着正在晃荡。
因为长时间被吊着,这个辫子兵的脑袋可能充了血,脸看起来跟个猴子屁股似的。
“上面的,把人放下来!”万景朝土墙上喊了一声。
“哎!”
一脸土的沧州人二宝探出头来应了一声,他是自愿留下参加淮军的北直民夫,在老家还是个挺有名气的猎户。
将那清军参领吊起来的陷阱就是二宝弄的,原以为能吊个兵,没想到吊上来个官,这可把二宝乐得不轻。
就这参领至少能让二宝领十五两银子赏,搁他在老家得打多少兔子、野鸡才能挣来啊。
那十五两还一分不扣!
加入淮军的时候,人淮军就带他们这帮新兵去北门看了,一船船的银子往济南城运,上面说大都督为此次济南保卫战准备了一百万两银子,有没有本事拿,能拿多少,就全看各人造化了。
究竟有没有一百万两,二宝他们肯定不清楚,但他们知道淮军说话是真算数的,因为那些不愿意参加淮军的同乡真拿了盘缠和干粮回去了。
不过听淮军的老兵说,这些银子是圣人家的。
哪个圣人,二宝没搞明白,但潜意识却把这个圣人骂了一通,认为是个狗屁圣人。
这世上哪有圣人搂银子的。
因为刚才忙着和同伴抢救被土墙掩埋的淮军,二宝没顾得上他的“战利品”,听到下面当官的在喊,赶紧从墙上拿了把刀朝绳子砍去。
结果被吊的那个汉军参领直接脑袋落地,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不动弹了。
再一瞧,脖子直接扭断,整个脑袋不是同身子一起朝下,而是身子趴着,脑袋朝上。
那死的叫一个惨。
地上,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那,不过不是脑袋被冷却的石灰包裹,就是腰身粘满石灰。
“我叫你把人放下来,没叫你把人弄死啊!”
万景还准备审一审这个辫子兵的军官,没想人直接给弄死了,又气又急,见那辫子兵军官落地时有个铁牌掉出来,上前捡起看了,刻着金州李养性几个字。
“小的没听清楚,小的该死,该死...”
从土墙上顺下来的二宝吓得只知道赔罪,生怕标统大人责罚于他。不过那标统看过这鞑子军官的铁牌后就走了。
瞧着人走到镇帅那里,二宝松了口气,四下一瞅,赶紧跑到摔死的那个鞑子军官边上,见脖子好像断了便伸手拽首级,结果没拽动。
骨头断,皮没断,连着筋呢。
二宝之前杀过野猪,宰过山猫,但真没杀过人,所以在那磨蹭了半天才咬牙拿刀开始割起这鞑子军官的首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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