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陷在于世界观的缺失,没有一个万能的神,没有一个无法证伪的终极答案,因此就不容易团结和利用愚民。
而优势则是有利于儒家的学者去探索“道”,去吸收他家的精华……呃,儒家固步自封是后来的事情。至少在宋朝,各个儒家学派还是很积极的在求道、寻道,甚至不惜从别的学派和教派那里吸收养料。大体上的路线就是儒学为宗,融通三教,兼采诸子。
也就是说,要从佛道的神学体系中上找一个简单的答案,但是也不排斥其他的方法——这样的路线从21世纪的观点来看,肯定是落后的。
但是在12世纪初,其实大家都这样。科学理性只是神学的一个分支,是用来证明而不是质疑神的工具。
相比之下,中国的儒家还是最开明的。巴格达的天方教理性派学者要是敢质疑真主,多半就是大石头砸死了。基督教那边更不用说了,火刑柱伺候啊!大宋这边,佛祖老君随便质疑,亚龙湾都不用去的。纪忆那厮信奉明尊的,要是在罗马直接可以开烧烤了,在大宋这边谁在乎?
因此后世人认为的儒学和科学一定犯冲,纯属是无稽之谈。至少在北宋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北宋不过就是有些士大夫认为技术创新是“奇技淫巧”,是“艺成而下”的“小道”罢了。
但是“小道”也是“道”啊,不少宋朝的大儒自己都挺喜欢搞“奇技淫巧”的,也没听说哪个儒因为这事儿给打发去了亚龙湾——哦,苏东坡就是个“奇技淫巧”的儒,不过他去儋州和“奇技淫巧”无关。
而中国的儒学在后来之所以走上了保守主义的路线,其实也是天方教理性派一样,挡不住蒙古人的屠刀而已……而在野蛮人的屠刀之下,神学的生命力,肯定是超过科学的!
……
程颐已经喝完了苦药,一边咳嗽一边在一张椅子上坐下,韩忠彦也同样坐在了椅子上,侯子侯仲良和武好文,则侍立在程颐和韩忠彦背后。
“相公,令婿可是进士第六啊,真的还要跟随师圣修儒吗?”
听了韩忠彦提出的要求,程颐咳嗽了几声,就反问了一句。
是啊!已经是进士第六了!武好文心说,还学什么儒啊?而且儒学那点东西,自己都已经修通了,修不通怎么考得上进士第六?
“是啊,”韩忠彦摸着胡子笑道,“老夫这女婿天资聪颖,才18岁就中了进士,如今在秘书省做正字,将来多半要走儒臣的路子,所以得趁年轻多学一点。”
韩大相公其实是真心在为女婿盘算的……秘书省是个很有前途的清水衙门,宋朝官场上有“十年校书”的说法,意思在秘书省踏踏实实干上十年,从正字做到校书郎,对于少年得志的官员来说,这是很漂亮的履历。
十年校书之后,选人四阶肯定过了,年纪约莫三十上下,官场阅历也有一些了,就可以去地方上做大县知县,知县任上只要没有什么劣迹,以后的升迁就会很顺利了。若是在儒学上有点名气,出几本著作,再找人“炒一炒”,四十岁之前就以朝臣的地位入京再任儒臣了。到时候就不是去秘书省,而是去翰林学士院了(翰林学士院不是翰林院),位列宰执也就是几年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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