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献捷仪式的事,朱由榔将视线重新转向广东来的这两个报捷使身上,他走到郭绍面前,细细打量了他一眼,笑着问他道:“不知郭卿现在太平军中做何差遣?”
郭绍小心回道:“回皇上话,臣乃香山盐巡使。”
“盐巡使?”
朱由榔一怔,这是个什么官,他以为郭绍既是周士相派来报捷,那肯定大有身份,不想竟是个从未听过的官。
王坤也不清楚这个盐巡使是个什么官,大明管盐的倒是有巡盐御史,虽是个六品官,但管着两淮和长芦盐场,权力极大,也是都察院十三道御史最肥的位子,但这个盐巡使却是从没有听过。
沐天波想了想,问郭绍道:“你这盐巡使可是尚可喜在广东设的私官?”
郭绍脸一红,不敢隐瞒自己降人的身份,老实说道:“不瞒皇上,臣原先确是做得满清的官,这盐巡使也是伪藩尚可喜为了盐利而设的私官,不过臣自归顺大明以来,便以明臣自居,万不敢再有贰心,此心天地可鉴!”
“噢!”
朱由榔不以为意,摆手笑道:“哎,郭卿从前做哪处的官不要紧,重要的是现在你是我大明的官,弃暗投明如浪子回头金不换嘛。”
沐天波也笑了起来,甲申以来,明朝的官投过去做清朝的官数不胜数,那清朝的官投过来做明朝的官也是多不胜数,远得诸如当年的李成栋,金声恒等人,近的还有晋王李定国、蜀王刘文秀等从前的反贼呢。所以明降清,清归明乃是区区小事,不值一提。
丁继善虽古板老人,但也知这年头这种事情太多,因此也见怪不怪。
王坤却插话道:“这盐巡使既是伪藩所设官职,往后便不能再提了。”
“确实,广东那边官制也要理一理才行。”沐天波赞同王坤的意思,大明的官职哪能用伪藩的那套。
朱由榔笑道:“此次广东大捷,朕自是要封赏的,前番周士相有夺取新会之功,朕已下旨授他以广州总兵之职,现在又立大功,朕还是要升他官的,周士相以下有功将士人人也都有封赏,如此才能激励将士奋勇杀敌,报效朝廷嘛。”
郭绍心下大喜。他投了太平军后,周士相并没有升他做什么官,仍是守着盐巡使,现在永历帝金口一开。说不定他能弄个知府做做,毕竟他可是来报捷的正使。
见梁双虎还低头站在那,朱由榔意识到自己慢待了他,便同样笑问他道:“梁卿从前在何处任职?”
梁双虎还沉浸在觐见天子的激动之中,竟是没听到永历帝的问话。郭绍忙拉了他下,这才回过神来,一脸茫然的看着永历帝:“啊?什么?”
朱由榔和沐天波被他这样子弄得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丁继善胡须一翘,很是不满的摇了摇头,心道武夫就是武夫,君前怎能如此走神!
郭绍汗颜之下低声将皇帝问话与梁双虎说了,梁双虎听后,下意识就道:“回皇上话,俺从前在绿营当的兵。”
绿营兵?
朱由榔和沐天波都是一怔:正使是伪藩设的私官。副使是清军的绿营兵,这周士相手下难道就派不出点像样的人材过来吗?
“唔,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弃暗投明,好,好得很。”
朱由榔刚刚还不介意郭绍从前伪官身份,现在自然也不好说梁双虎这绿营身份,有点尴尬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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