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刺回进屋里,苏扶风还在给秋葵的伤口上着药,娄千杉则用干净的绢布将她伤口附近依然渗出的血水细细擦去。
“师姐,”娄千杉轻轻地道,“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吗?哪怕他的一个动作,说的一句话……你都没印象吗?”
听秋葵不答,刺刺上前道:“娄姑娘,这也难怪的,秋姐姐这几日一直昏睡,昨晚毒伤未解,当然也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真的吗……”娄千杉伸手轻轻抚动秋葵脊背上的伤口与紫印,喃喃道,“你不是说最恨他了吗,你怎么能容他……容他……这样碰了你呢?”
“好了,给她穿起来吧。”苏扶风上完了药,头也没抬,“昨晚她性命危在旦夕,再怎么样也是迫不得已,此事也算不得是无礼。”
刺刺取了干净衣服过来,为秋葵换上,只见她双目原来睁着,看起来有些怔忡,不觉道:“秋姐姐身体虚弱,就算睡不着,也还是闭目养神一会儿,我一会儿就去给你煎药,再弄点吃的给你补补。”
秋葵眼睛才动了动,向她望了一眼,道:“刺刺,我是昏睡了……三日,对么?”
“是啊秋姐姐,不过现在你已好了,就别想那些了。”刺刺道。
“我中的蛊毒,是不是……是不是有许多虫子在我身体里?”秋葵却偏偏还要问。
刺刺只得道:“是啊,那时候……当真吓死我了。”
“那虫子是不是……这般长,深黑色的?”秋葵抬起手来,大致比划了一个长度。
“……秋姐姐,你怎么了?”刺刺不无担心道,“那虫子,我们都没见着是什么样,只知道都寄生在你身体之中,吸食你的肌血,你……你别老想着那虫子啦!”
秋葵轻轻“哦”了一声,侧卧下来。“你们都没见过,那么……我是在哪里见到的呢?”
刺刺心头忽地一跳。“是昨晚见到的?秋姐姐,你是不是想起些昨晚的事情了?”
秋葵想了一想,还是摇摇头。
“让秋姑娘先休息吧。”苏扶风微笑道,“秋姑娘啊,连自己怎么中毒的怕都还模模糊糊,就要她回想解毒的事情,怎么来?”
刺刺只好点点头,“对,我先去煎了药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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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一人在这屋里,日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洒进来,好一个明媚的天。
可秋葵无法入眠。不是因为背上的疼痛,是因为……那些散乱的记忆。她无法对人述说,因为没有哪一种记忆回答得了她们的疑问。她真的不知道沈凤鸣去了哪里。她在一株矮木旁醒来时,晨光还没有泛起,山风如歌,只有一袭斗篷隔开她的裸露与那夜色迷离。
她一时不知身在何处,一种莫名的重生之感竟让她忘了对自己如此狼狈的处境感到困惑与害怕。后来,她渐渐清醒,久失的神智融入回这片属于生的天地,她才慌乱无已地往记忆中的村落奔跑。她只想快些见到她所倚赖之人——她忘记了、或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差一点踏入了死,也不想去深究身上的痛辣与耳边萦绕的那些声息到底从何而来。
——可难道真的是我有意要去忘却吗?她问着自己。娄千杉那样问着的时候,她总觉得,她确实是记得些什么的,却又什么都说不上来。
她望着床头,半扇窗投下的一块长方形光斑。光……?她恍惚起来。这仿佛是另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熟悉,却又怎么都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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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四,昨夜。
沈凤鸣在屋里抱起秋葵的时候,她还在睡梦之中。刺刺的针灸之术让她的痛楚稍稍减弱,也让她在毒发前的最后一夜有了那么片刻宁静的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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