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师姐,若这样的面对面都不是真实,我们的真实,又在哪里?
沈凤鸣一夜没回夏家庄。昨晚上似乎是下意识,便往自己原本的住所来了。
他起得倒是很早——其实是睡不着,满脑子还是娄千杉那一句钻入心底的“若你还在有多好”。他想去看看她,但又觉得最好不要。他可不希望娄千杉知道昨晚上他去过——娄千杉一定也不希望昨晚上她醉成那样时有人去过——而那个人还是他。
往回走时,正遇见了夏夫人与一个女伴往灵隐寺去上香。这夏夫人娘家姓陈,虽然是道学渊源,可却也算不上道教徒,大年初一去佛寺上香这回事,在官家夫人里很是寻常,她自也不会例外。
夏夫人也瞧见了他,便道,沈公子,巧了,遇见你。昨晚上你出去就没回,亦丰一早还跟我说起,是不是宿在朋友家了?
那“亦丰”自然是夏铮的字。沈凤鸣闻言便道,是啊,昨天……不小心喝得多了,也便没费事往回走。劳夫人挂心了。
如今可醒酒了?我们正要去灵隐进香,沈公子若是没什么事,要不要同去?
沈凤鸣便道,既是夫人相邀,凤鸣却之不恭。
夏夫人那女伴道,凤鸣?公子就是那沈凤鸣了?
夏夫人才笑道,忘了介绍,不错,他是沈凤鸣公子——沈公子,这一位邵夫人,是我的好友。
沈凤鸣哦了一声,道,见过邵夫人。
这邵夫人大约四十岁的年纪,容貌端丽,笑道,不必多礼了。外子也在大内担职,我听他提过你名字。
这之后也没有太多叙话,沈凤鸣跟着两个妇人,便往寺里而来。大年初一,灵隐寺不可谓不热闹,沈凤鸣却还是第一次来。他是无心拜佛的,见两个妇人虔心求愿,便自四处去转转。
忽然却在人群中见到一个熟悉的侧影——那个叫依依的女子,她也在此,正跪拜叩首,口中不知在求些什么。
她身边还有一个人,似乎是护卫。朱雀也是在那日依依出了事情之后,才开始派人跟随她,不似以往都让她独自行走。沈凤鸣看见她,心里止不住就有些喟然,虽知不能怪她,可想着若不是她,自己也不至于沦落至此。这般盯着她瞧自然已被一边的护卫看在眼里,那人已走上来将沈凤鸣一推,道,喂,你看什么?
依依抬头,正与沈凤鸣目光相对,吃了一惊,忙站起来,道,别无礼,我认得他。
沈凤鸣听她口气,显然她也已不将那日的事情算在自己头上,冷笑了笑,一欠身欲走。
沈公子留步。依依反而上前来,又将那护卫遣开,方道,受朱大人之托,正要找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