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阿角不甚理解,可是沈凤鸣已经不愿多说。他只能追上前去,道:“沈大哥,那你也千万保重。”
沈凤鸣已经掉头走了。我保重?我为了一己之私、一时意气,与朱雀暗中往来了这么久,“保重”得够了吧!原以为只不过是为他打探消息,不至于真成了他的爪牙,可为他做的那些事,都招致了一些什么后果?还要这样继续下去吗?我还要后悔多少次?
他抑住心中起伏,低着头,也不擎伞,就这样淋着雨往回走。那时以为就算有一日要与朱雀断绝合作也必是因为旁的缘故,却不料偏偏是为这非亲非故的夏铮。或许因为多少觉得夏铮是个好人,或许因为与夏琛也已经成了朋友,他想,若我不知来龙去脉便罢,既然知道了,我——便没法放任不管。
他深深吸了一口雨浊,忽然又想,我是知道了这一切,可那个道士呢?他倒是安然自在,却不知自己背后已经闹得天翻地覆。若将朱雀与夏铮放在他面前,他如今会帮谁?说不定还真是帮他这所谓的“师父”朱雀。他不知夏铮是他父亲,也不知朱雀已使了这样阴谋。那一切因他而起,可他……
他叹了口气。若此刻君黎在自己面前,他还真的不知该不该将这样一个残酷的真相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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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没有沈凤鸣,在这个傍晚,君黎却至少也听说,夏铮要被调离临安了。
他愣愣一个人坐在廊上,看了半晌中庭的雨。虽然与这个人不过见了那么几面,可一直总隐约有一种心意上的相通,尤其在重新得他相赠那个剑穗之后,种种因夏琝而起的怀疑和不信任便又消退下去。这与其说是什么好感,不如说是种朦朦胧胧的信任,就好像那剑穗便是一种相互倚赖的信物,而什么言语都不必有。
而今,他要远行了吗?早晨心血来潮地去垂拱殿外,想来也算是适时,得以在他离开前最后多见那一眼。
——据说是“升调”。君黎不谙那般明争暗斗,只料想既然是“升”,便不是坏事。可即使再不谙那一切,总也知道这是要人背井离乡,从直觉来说,不似寻常。他虽然有些莫名的惴惴不安,可又能怎样?只能说服自己一切心烦其实都不过天气作祟。
忽然斜面人影一闪,是娄千杉正从房里出来,瞥见君黎独个在此,眉眼一动,轻飘飘转过了弯靠近,笑道:“君黎道长,怎么一个人在此闷闷不乐?”
君黎历来不喜多理睬她,面色平淡,并不答话。
娄千杉反更往前凑了一凑,轻笑:“我晓得了,是怪我总霸占了秋师姐,你不高兴了对不对?可是也用不着生气嘛,我是女孩子,难道还会把她抢走了不成?你若一个人闷,尽管来和我们一起说说话,我又不会推你出去。”
君黎冷淡道:“我一个人在此挺好,娄姑娘身体弱,多休息为佳,不要在这里被雨扫着了。”
娄千杉还待说什么,一股压迫感忽然隔空而至,逼得她话语硬生生吞回,两人一起抬头,却是朱雀正来了中庭,面色带着些凛然,就这样逼视着娄千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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