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音符停下,整个大堂鸦雀无声,半响,突然爆发出一阵如暴风雨般的掌声、喝彩声:
“好,唱得太好了。”
“薰儿姑娘真不愧是春风楼第一花魁,这首歌,绝了。”
“此曲有如黄钟大吕,不虚此行。”
“薰儿姑娘的歌声,那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太动听了,看赏。”
“看赏。”
一个“赏”字响起,好像触动某一个信号一样,大堂的人纷纷从身上掏出钱往台上扔,现场好像爆发一阵丁丁当当的声音,就像在下着铜钱雨,没一会功夫,台面上全是客人打赏的五株钱。
坐在台下的郑鹏,吃惊地看到,地上的钱,除了一枚枚黄澄澄的五株钱外,还有成串扔上去,甚至还有金豆子,就一会儿的功夫,地上的钱加起来少说也有十贯之多。
一贯千钱,十贯万钱。
这钱也太好赚了吧,郑鹏看到那一地的钱都有点眼红了。
还没感叹完,突然有人大声唱道:
“八号桌的郑州卢公子,赏薰儿姑娘钱三万。”
郑鹏扭头一看,只见一个下人把一托盘钱交给维持秩序的龟奴,那龟奴收到钱后,像打了鸡血一样大声唱道。
此时,一直端坐的林薰儿站起来,对着八号桌的方向行了一个礼,柔声地:“奴家谢过卢公子。”
八号桌站起一个圆脸大耳的少年,一边对林薰儿还礼,一边有些激动地说:“薰儿姑娘的歌,有如天籁之音,听此曲就不虚此行,这只是某的一点小心意,哈哈。”
郑州卢公子刚坐下,龟奴又大声唱道:“十二桌何进士赏薰儿姑娘钱五万。”
“七号桌王外郎,赏薰儿姑娘上好羊脂玉佩一对。”
“三号桌钱公子,赏薰儿姑娘赤金饰面一副。”
“一号桌赵大夫,赏薰儿姑娘锦锻十匹。”
......
随着龟奴不断地唱,不断有人上前送礼,没一会的功夫,台前堆满了盛放礼物的托盘,钱、玉佩、锦锻、金器应有尽有,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粗略估计礼物的价值不下于三百贯。
这不是好赚,简直好过去抢。
郑鹏想起白居易《琵琶行》行中的两句诗: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原以为是诗人夸张,现在看来,那是写实啊。
只是唱了一首五言绝句,虽说林薰儿唱了两遍,可唱两遍也没几个字,难怪春风楼的老鸨迟迟不肯让林薰儿梳拢,留着她清倌儿的身份,更能吸金,养着她等于养了一棵摇钱树。
白居易诗中只提到“五陵年少”,而这里,除了很多少年郎,还有员外(官职)、大夫(官职的一种)、商贾、豪门大族子弟等,可以说囊括大唐有权势或有财力的阶层。
后世去风流快活一下,一个个藏着掖着,不是怕进“号子”就是怕后院起火,可在大唐,喝花酒是一种风尚,不仅出手阔绰,还让人大声唱出来,哪里人、担任什么职务等,豪放得让人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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