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郑鹏不爽的,邀月小筑的屋舍比院子大约高一米左右,候思良要是尊重别人,就应该走下来,平等说话,可是他没有,一直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别人跟他说话得仰望着他。
你说我是平康坊第一才子,我直接说你是前辈,不管怎么说,肯定是候思良先入职。
候思脸笑容一滞,很快皮笑肉不笑地说:“指教不敢当,不过诗词与音律有联系,但两者不共通,不要以为会写几首诗就好为人师,嗯,年轻人还是以学业为重。”
不等郑鹏回答,候思良拍拍手说:“好了,某还要去看《玉树后庭花》的排练,郑乐正,失陪。”
“有事你先忙。”郑鹏说完,好像发现什么,指着候思良的头说:“候都知,你这个幞头好合适,戴着很有精神。”
候思良楞了一下,没想到刚才说话含枪夹棍的郑鹏,突然这么好说话,以为郑鹏要服软,毕竟自己的官阶比他大,闻言有些傲然地点点头说:“郑乐正,你这身官服也很合身。”
看着候思良有些飘飘然地走,郑鹏心里暗骂道:笨蛋,幞头相当于帽子,戴着绿色的幞头就是戴绿帽,咒他老婆红杏出墙还在感觉良好。
戴吧,多戴点,说不定梦想成真。
“郑公子,没事吧,这个候都知,就这这德性,老是觉得自己很重要,眼高过顶,除了那些比他官大的,其余的他都看不上眼。”丁横小声地解释道。
“这个候思良,也是从外面请来帮忙的?”郑鹏开口问道。
“算是吧。”
“算?这话什么意思?”
丁横解释道:“候都知原是一个进士,能弹会写,就是运气不是很好,中了进士后得罪了一个贵人,以致没一个好的举荐人,他一气之下就到教坊谋了乐正一职,因为表现出色,不到二年就由乐正升为都知。”
是进士呢,难怪口气那么大,要是猜得不错,在左教坊候思良的地位很得要,也很受到器重,可是这次摸底,竟然排在最后,钱教坊使急了,亲自出马,把自己拉进来帮忙。
不算是病急乱投医,也算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这次比赛很重要,有可能得到皇上的赞赏,候思良憋了一股气要好好表现,没想到钱公公在这个时候请来新的帮手,这不是透露着不信任吗?
多只香炉多只鬼,仇视郑鹏也就在意料之中。
候思良没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对抢自己饭碗、抢自己风头的人,一开始就表示出敌意。
刚进来就碰上这号人,郑鹏有些无语了。
“对了,刚才那个女的是怎么回事,当官的可以随意玩弄教坊的艺伎?”郑鹏突然开口问道。
现在太阳刚刚升起,一来就碰到这对狗男女在同一间屋舍内出来,不仅动作轻挑,说话也极为露骨,看到有人也没有掩饰,肯定昨晚在鬼混,这算是潜规则?
丁横对郑鹏眨眨眼,笑嘻嘻地说:“这正是小的想跟公子说的好处,在教坊里,只要那些艺伎同意,就可以共渡良宵,只要不过份,教坊使大人会一只眼开一只眼闭,说玩弄有些过了,大多是清儿自愿,刻意讨好候都知吧。”
“郑公子不用急,很快也会有的,嘿嘿,以郑公子的相貌才华,那些姑娘争着投怀送抱呢。”
丁横说完,然后小声把左教坊的规矩、禁忌和潜规则,详详细细跟郑鹏说了一遍,郑鹏这才发觉,就是一个小小的左教坊,也有自己的江湖。
甚至可以说,里面的水还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