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音一出,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崔希逸身上。
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得到这样的待遇,崔希逸也来劲了,声色并茂地说:“飞腾原是元城郑氏的长子,还没有行冠礼就已经是秀才,可以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少年得志,性子还没有沉稳,难免会做一些荒唐的事,其实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被家中善妒的兄弟背后使坏,一夜之间被赶出家门,自立门户,分给他的,只有一间摇摇欲坠的小破房,最困难的时候,要拿衣被典当换食。”
“为生活所逼,摆过字摊,卖过卤肉,不知受了多少白眼、吃过多少苦,个中滋味,是我等难以相像的,虽说只有短短二三个月的时间,可他的经历胜过很多人的一生,诗中所写,可能说心爱的姑娘、青梅竹马,也可以说是亲人,人约黄昏后,人可以是情人,也可以是亲人,飞腾能写出这种诗,不足为奇。”
对啊,听了崔希逸的解释,在场人心中顿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去年上元节,郑小郎君跟家人约在月圆时赏月,一家人欢声笑语,多温馨,可今年,上元节还是那么热闹、花灯还是那么漂亮,可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形单只影,有感而发,泪湿满眶,绝对是直实的写照。
亲身体会、亲身经历,最真挚的感情写出最感人的诗篇,这还用怀疑?
在座绝大部分都是年青人,而绝大部分是同龄中的翘楚,谁没点傲气、谁没做一点出格的事?那么年轻就考中秀才,做错一点事就逐出家门,一个富家贵公子被迫典卖衣被填饱肚子,为生活所迫做贱商,可就是这样,诗中只见怀念亲人,没有半句抱怨,真是难能可贵。
不少人对郑鹏同情起来。
郑永阳寒着脸,自言自语地说:“这等人才也逐出家门,难怪元城郑氏越来越没落,真是可悲可笑。”
郑鹏耳尖,闻言老脸抽了抽,装着没听到。
就在众人对郑鹏释疑、同情的时候,坐在角落的郭老头也缓缓站了起来,语出惊人地说:“老夫也愿为郑小郎君正名,以小郎君的才华,写出这种诗并不为过,其实除了这首,他还写过二首非常精妙的诗。”
不会吧,除了这首千古绝句,还有二首精妙的诗?
众人一下子被吊起了胃口,魏州刺史方开望马上站起来说:“能得到郭老丈说好,肯定不会错,郭老丈,快快请讲。”
“是啊,郭老丈,你就说吧,小老也有些急不及待了。”叶静能一脸焦急地说。
在众人的催促下,郭老头愉快地回忆起当日的一幕:“那天老夫与郑小郎君有些误会,也就倚老卖老,令他的作诗一首,并指定题材为菊,小郎君作的第一首是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又是一首好诗,郭老头的语音一落,现在马上响起一片叫好声。
“妙,甚妙”叶静能马上催促道:“郭老丈,还有一首呢。”
郭老头也不好卖关子,马上又大声诵出:“
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
一年好景君须记,正是橙黄橘绿时。”
“好!好!好!”魏州刺史再一次站起来,一脸激动地说:“没想到我魏州出了一个如此人才,天佑大唐,天佑魏州,哈哈哈。”
不用说,现场又是响起一阵掌声和叫好之声,看着郑鹏的目光,也由不屑、怀疑变成敬佩,甚至有些顶礼膜拜的味道。
有人大声叫道:“郑飞腾,魏州第一才子!”
这话一出,附者如潮:
“对,郑飞腾才是魏州第一才子,实至名归。”
“论起才华、品性,郑飞腾当之无愧。”
“这才是深藏不露啊,孙耀州跟人家一比,哎,那不是轻狂,那叫不知天高地厚了。”
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郑鹏则有点感激地看了郭老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