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梁山病了,也许,他一直都是病的,只是病得没有倒下,病得无人知道!直到有一天,萧鹤看到沈梁山吃饭时,筷子掉地上,她才打电话给女儿沈云衣求助,沈梁山于是被女儿沈云衣,沈恩衣,女婿李启霍匆忙结伴送进匀城的医院,医生郑重其事且十分权威说:“如果你们的父亲,再晚送过来三四天,他也许就脑溢血或者半边癱了!”
沈恩衣这才惊觉,那个伟岸如大海,沉默如山,奋斗,付出一生的老父,他真的衰老和无助地倒下了!
不要说如果的假设,也不要说医院的医生讲了什么关于很多钱的大话,沈恩衣光是只听医生讲的脑溢血,半边瘫,心里就特别害怕!
脑溢血是直接死亡,半边瘫是人还在,但须要另一个人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看守和照顾!
前者是死,后者是死一半,不管任何,这个风雨飘摇的家,都早已经不堪重负,一滴水,一粒米的重量,都可能让它闷声倒下,沉重一击!
父亲的病,家人是有目共睹的,但很少跟她聊!
一次,姐姐说父亲喝酒后,病得厉害,在亲戚家,许多人忙了一夜,给他放血,刮痧!
“太可怕了!真担心他一个不小心,就熬不过去!”沈薰衣说!
母亲说:“他呀!老毛病,总说自己年轻时候,一顿是拉,十顿也是!他把自己当成八九十年代威风凛凛的大货车!可几十年过去,他还是年轻小伙吗?不是,他老了!”
老了吗?
沈恩衣每次打量父亲,他总眼睛澄澈,像个孩子!
对,天真无物,童心童趣的孩子!
他的心美好,纯翠!
他说不要礼物,实际上,他心有期待!沈恩衣给他打电话,他总说没事别打,浪费电话费!但隔一日不联系,他会等,然后找身边的人报怨!
“恩衣她今天怎么没有打电话回来!”
“恩衣说,她怕我一个人在家,会莫名其妙,或者一不小心就死去!恩衣说,你的身体不好,雨天路滑,你走路的时候,要一步一个脚印,稳稳的来!放好脚了再走!”
“恩衣想吃饺子,就想吃,但不去赶集买饺子皮!”
“恩衣买的袜子太多了,你不知道她,一个女孩子家,买那么多袜子给我们干嘛?”
“恩衣喜欢打扫,她很爱干净!真是的,东西放哪儿不是放!”
“恩衣胆子非常的小,一到晚上,不敢一个人独自去一楼的香房!”
香房是村里人家的香火!旁边的屋,有准备做棺材的板子!
“老婆,你看恩衣这个人,她是不是疯了?这个疯子,今天去田边讨花,明天又去村脚,河沟讨!”
这样讨了一星期,结果,恩衣不讨了,沈梁山和萧鹤又去讨!
沈恩衣始终觉得,家里有花,才更加温暧和馨!
在电话上,萧鹤跟沈恩衣说:“村里来人了,他们接了你的哥哥心衣去神经科康复院,许多费用都会报销,相信不久的将来,你哥哥就会好!这个家就会好!”
于是,爱乌及屋,沈恩衣那天的说说是:“会好的,会好,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次,沈恩衣也在,沈梁山酒后,一口气上不来,屋里围了许多人,萧鹤哭着喊着,说:“孩他爸,心衣还在医院,还在医院,你就这样走了,我就算找到地府去,也不放过你!”
于是,又放血,刮痧,哭叫,吵闹,一天一夜,沈梁山熬过去了!
熬过去,他又不承认自己喝酒,生病,甚至怀疑萧鹤说过的每一句话,他的神经逐渐衰老,安祥宁静!那时,沈恩衣看出他的认命和妥协来!
一个人,只有认命,妥协,才忘却一切,并时时刻刻准备着从头再来!
许多许多的症兆,终于,在另一个酒后,沈梁山病了,并且倒在医院的病床上!他走路打摆子,吃饭掉筷子,嘴合不上,吃饭时米粒一直掉!
流鼻涕,眼泪,满脸皱纹,且无知无觉,他依然笑,说:“每个人,都走这一步,都有这无能为力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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