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好喝，殿下替我多喝几碗吧。”
“岂有此理，我没长两张嘴，要喝你自个喝。”赵确及冷哼一声，转过身。
江芹叫住他：“殿下。”
赵确及没有回头，只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撞进心底：“做个好皇帝。”
他举起右手，挥了挥，其意不明。
估计当做回应吧。
江芹目送着赵确及与汴京府尹走到石门外，府尹回身，双手掐诀，气息从指间迸发，莹莹光芒流动。石门因阵法的缘故，自行闭起。
缓慢，沉闷。
在石门闭起前一瞬，她似乎看见，锋锐的眉宇间，血红的一双眼。
只有一瞬。
石门闭起，切断了视线。
江芹走到功德天枢前，碧绿珠体上，龙凤雕刻残破痕迹仍在，吴茂真睁着眼睛，若有似无，仿佛感受到来人，垂目看着她。
阵阵凉意在心底扎根，发芽。
应龙，应时而生，更是龙祖。
作为国师，破军一直用中州最强灵力，滋养着身为尸身的吴茂真，想要复生吴茂真。
破军如此敬重唐寄奴，也许和唐寄奴使先帝修建功德天枢，安排吴茂真尸身储存在其中这件事有关。
关于推送玉溪境地进入昆仑山，几人早已商议过无数次。
心知肚明。
几人就位后，傅紫荆、雷迅、荣玉衡目光纷纷汇集在江芹脸上。
屏息以待。
见她昂望天枢，手中变化出阴山尺八，妖力瞬间腾满掌心，如同血雾弥漫。
凉意宛如藤蔓，向上攀岩，攫住心脏。
眼前突然闪过一抹断翅金龙的影子，金光暴涨，龙须喷张，龙吟回荡在江芹耳中，在她吹出第一音，符纹宛如金翅蝶，舒开双翅，功德天枢蓦地迸发出碎冰响动。
起初只是像碎冰，四面环伺，在不同位置响起。
到最后，竟有山裂崩坏之势。
龙凤雕刻带着碧绿柱体纷纷滚落，砸在地面，四分五裂，玉碎声四起。
浑圆碧绿的功德天枢，瞬间变为老墙，柱体不断剥落。
江芹的妖力覆盖玉溪境地，空气骤然沉重。
时间仿佛定格。
天枢碎片徐徐漂浮在半空，每一瞬缓慢如数秒。尺八吹出的金翅蝶围绕天枢柱，随着剥落而收紧。
眼看将要触到吴茂真尸身。
铮地巨响，声浪推开。
抑在柱体中的灵力奔泻，狠狠击中江芹，痛意直达骨髓。
双眼几乎失明了一瞬，背脊僵冷，江芹咬牙，双手收紧，后退两步。
“芹芹————”
“弟妹！”
身后乍然想起雷迅与六郎的声音，江芹无暇分心，再释放两重妖力，面前巨柱坍塌，烟尘碎片飞溅。尘烟中蓦地升起一团形态诡异的黑影，身后隐约坠着滚滚金龙。
烈火扑面而来。
虽然料想到已长出尸斑的太子样子不会太好看，当她亲眼见到肢体如爪，肌肉健硕，黑乎乎的怪物从尘烟显露，还是被吴茂真吓了一跳。
这还是吴越太子吗？
确定没有被狗系统掉包成某个肌肉大魔吗？
在功德天枢里，起码还能看出他是个仪态雍容的高位者，现在这是什么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