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须盘绕江芹腰间，瞬间染成血红。
她回头，忍着指骨疼痛，捧住宋延的脸，惨白指尖疼得颤抖，未语，泪先下。
宋延抬手，想找出一块干净的地方为她拭泪，看了又看，满手血污，哪里还有不曾染血的地方。于是俯身，带出背脊灼烧后的肌理颤动。
一点一点，吻去她脸上泪水。
柔肠百转。
“奎照……天梯。”
江芹泣不成声，信念却万分坚定。
龙吟阵阵，奎照吐息着，龙须扬起，将那抹纤弱身影妥帖地安置在背脊上，怒刺着银鳞收起。
掌心划过棱角分明下颌，余存着他的气息，江芹躺在龙脊上，动了动手指，握拳，想要保存住他的温度。眼看着宋延缓缓站起，嘴角轻扬。
眸光闪烁，带着浓浓安抚之意。
江芹笑了笑，那一瞬间，忽然觉得所有疼痛都在他笑意安抚下，云销雨霁。
天际电闪雷鸣，雨幕轰然落下。
银光粼粼的雨水捶打着大地，溅起无数银点，混着血泥。
雨势凶猛，雨珠凝在浓密睫毛上，却冲刷不去宋延眼里的柔光，他站在原地，伸手，光剑落入掌心。
晴空大雨，电闪雷鸣。
“圣君大人。”
奎照发出低沉的声音，仿佛在等她示下。
江芹深吸一口气，仰起头，望着天空无数银针似的雨水落在眼里，冲刷去她脸上身上的血。仰卧在龙脊上，微微张口，任由雨水流进口中。
如同一条干涸搁浅的鱼，睫毛频频闪动，吞了几口雨水。
“起吧。”
江芹开口，雨水润泽过干涩血腥的喉咙，冲走一点血气。
下一刻，龙鳞微刺，雨水迸溅在鳞片上，竟然发出清脆铿锵的兵器声，铮铮作响，带着肃杀森冷气息，将黑气封杀在周身。
疾风扫来，垂直落下的雨水骤然向后催。
巨龙嘶吼一声，收起前爪，迎着雨水与霞光升空。江芹垂眼，眼看着几瞬之间，地面离她越来越远，眼看着，宋延离她越来越远。
几乎变成一个血点，遥遥地，看不清了。
巨龙游动着盘绕升上天空，紫电轰鸣四周。
宋延已被雨水浇透，伤痕累累的身影晃了晃，好不容易才算稳住。
雨水再大，冲刷不净脚边的血。
他仰头，目光追随着万里狂风，紫电雨幕中的龙身，长睫结满雨珠，整几个人失血至近乎透明，如同一尊冰雕。白发飘扬，眉头舒展。
仿佛她还能看见一般，不愿意露出分毫令她难过的神色。
身后的荣玉衡、傅紫荆已被陈径压制住。
黑气撩动，在左篁简的催动下，合围奎照，天空中电闪如龙爪，几乎将龙身所在百里化为一团乌云。
碎石浮动。
“径儿，今日天界赠你我师徒一份大礼，杀了这两只妖。为师答应你，必将剔去九尾狐心，为你的江晚云续命。”
少年从容坐在山巅，气定神闲，眼看猎物垂死挣扎，再迎来更大的绝望，快意游走在每一寸毛孔里。
陈径听闻，当即御气升空，接着几块浮石跳跃。
龙吟响彻天际。
下一刻，一道身影迅疾如风，兀地没入黑气翻涌的云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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