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三卖了一个关子,手下士卒们很有眼色的向两侧让了让,将最好的烤火位置让出来,而朱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慌不忙的说道:“咱们将军这是害怕山里的巴人还有李荩忱。”
“那巴人和李荩忱有什么好怕的!”一名年轻士卒诧异的说道,“咱们可是数万兵马,就算是三个对一个也能够压得住他们。”
朱三一摆手:“你小子懂什么,你之前就在这苍溪谷,没有参加过天宫院山那一战,是不知道李荩忱这人有多么难对付,那山被他经营的刺猬也似,只要上去的几乎没有能活着下来的,尸骨成山、血流成河,就是这么个事实。就算是咱家将军还有尉迟将军都是成名已久的老将,现在不还是得乖乖的撤兵么?”
那年轻士卒不由得咋舌,而其余的将士也是低声附和。
朱三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南国人是什么福气,这等年少有为的小将,恐怕已经有数十年没有见到过了吧,上一次能以一当千的恐怕就是那个陈庆之了。”
顿了一下,朱三紧接着说道:“而那些巴人多数都是生在此地、长在此地,对这周围的大山了如指掌,如果我们不将这周围道路看的滴水不漏,说不定就被他们抓住空子了。”
年轻士卒突然明白了什么,笑着说道:“敢情咱们将军派遣我们看好这些道路,是害怕那些巴人和李荩忱。”
“说什么呢!”朱三顿时不满的伸手拍了一下这年轻士卒的后脑勺,“咱家将军考虑周全,是你能这样诽谤的。”
那年轻士卒不敢多说,而朱三却并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而是抬头看向那一轮明月。他知道这个口无遮拦的年轻人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他追随韦孝宽征战沙场也不是第一次,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老将军这样谨慎,甚至谨慎的有些过分。
“行了,都散了吧,你们也该换哨了。”朱三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他知道眼前这苍溪谷的战局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畅,可是身为一个小小的幢将,他说不了什么,也做不了什么。
几名士卒应了一声,其中一人晃晃悠悠的向不远处的哨位走去,这几天一点儿风吹草动都没有,让这些士卒根本打不起来精神,如果不是朱三平日里治军还算严格,恐怕这哨都懒得放了——据说其余几个同样偏僻的关卡每天都是一众士卒闷头大睡,也不管黑天白夜了。
这难得的休闲功夫,谁都不想错过。
不过这士卒缓缓走到石头后面,却并没有看到按理说应该站在那里等待接替的同伴,他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的攥紧手中的刀,不过还不等他向前,一道黑影骤然从侧后方窜出来,一手捂住这士卒的嘴,另一只手上的刀子一晃,直接划开了他的喉咙。
滚烫的鲜血顺着刀刃流淌,而黑影一声不吭的将这士卒放倒在地,小心翼翼的拖入旁边的灌木丛中。
正在烤火的朱三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不过他还是支撑着自己站起来,当他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哨位时候,瞳孔骤然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