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荩忱轻轻吸了一口气,他之前就一直觉得李成绝对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士卒,单单就是他那一身要比郑老爷子和宋老爷子强上不少、甚至能够独自一人封锁一条道路的武艺,就足够证明他不一样的身份,现在听来,没有想到自家阿爹年少的时候竟然还有如此功业。
“家父感动于恩公之所为,一直以其为我萧家之恩人。之后南梁大将陈庆之招募白袍军准备北伐,恩公意欲北上,家父深感恩公之恩情一直未能相报,然当时家父为人清廉、家中贫困,所以取所配之铜佩饰,用佩剑劈砍成两半,将其中一半赠与恩公,相约以后若能相见,自当一起痛饮、再报恩情。”
“当时因为恩公武艺超群,再加上家父的推荐,所以恩公得以轻松入选陈将军之白袍军,之后陈将军挥师北伐,每一战都惊天地泣鬼神,只可惜最后人算不如天算,归来孑然一身······恩公也自此再无音讯。”
谈到这一段往事的萧摩诃说到此处,唏嘘不已。而李荩忱和萧世廉也是相顾无言。
这一段五十年前的往事至今被萧摩诃以如此平淡的语气说起来,已然令他们两个年轻人心血翻腾。
五十年前,那是一个属于他们长辈、风云激荡时代啊。
萧摩诃缓缓将两个铜佩饰放在一起,这个时候李荩忱方才意识到这铜佩饰并不是一对,而原本就是一个,只不过因为多年的佩戴和摩挲,所以原本的切口已经被打磨光滑,足可见李成和萧谅、萧摩诃多年来都一直有所牵挂。
“自恩公杳无音讯之后,家父多方打探寻找,都毫无结果,心中郁郁,再加上最初清剿山贼时候落下的疾病复发,所以没过多久就撒手人寰,他临走的时候,放不下的还是当时恩公的恩情没有报答······我萧家是重情重义之家族,如此救我萧家、救家父于危难之中的恩情,就算延续三代亦当寻找以作回报。某从小到大,一直不敢忘家父之嘱托,奈何当初北伐,陈将军之军队覆于山洪之中,所以某还以为穷此一生都不会找到恩公了。”萧摩诃沉声说道,而他看向李荩忱的神情变得愈发亲善。
听到自家爹爹掷地有声的话,萧世廉也是随之挺直脊梁,显然对于萧家重情重义的传统很是自豪。
萧摩诃叹息一声,抬头看向李荩忱:“幸而老天有眼啊,恩公虽然走了,但是至少还有子嗣留在人间。小兄弟,你想要什么尽可以说出来,当年恩公对我萧家之恩情,有如再造,若是没有恩公,甚至都不会有某萧摩诃,如此恩情,家父无能为报,今日我萧摩诃添为大陈武毅将军,或许还能做些什么。”
李荩忱沉默片刻,郑重的摇了摇头:“萧将军,我什么都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