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会因为你存在或者不存在有任何的变化啊。”
“何必如此纠结,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你只是一个人,你还有一个弟弟要带大、培养,管不了那么多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林无命。”
“要是管太多,真的会应了你的名字,无命,命都丢了,还管什么管。”
“别人的命是命,你自己的命就不是了吗?”
扪心自问中,林霄返回周府,走向斧哥的房门,伸手正欲敲击时却又停顿下来,如今正是睡意最深沉的时候,就这么打扰斧哥是不是不大好,放下要敲击房门的手,林霄正欲转身离开之际。
“有什么话直说。”门内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斧哥,我今夜……”林霄便将今夜所遭遇之事和自己心中所想的种种无奈和茫然俱都说出来,花了好一些时间。
“一大堆狗屁不通。”几十息后,林霄转身,门内传来的声音毫不客气:“自己回去想想,当日你拜师时你师傅给你的三问是什么?而你自己又是怎么作答的?若还是想不明白,干脆将剑卖了,武也别练了,退出天地们,返回青桐乡去种些番薯,安心当个庄稼汉。”
林霄不由自主一怔。
拜师三问!
剑道三问!
当时师傅问,而自己作答时,其实是带着几分皮的性质在内,根本就没有想太多啊,所以早就将那三问抛在一边了。
身形一跃而起,想了想,却又跃下,到房中取来一坛酒后又跃上屋顶,将酒坛放在一边,林霄拔出白鸟剑横在眼前,迎着月色凝望,一掌揭开坛盖提起,大灌一口,如此,方才够味,尽管感觉还是不怎么好喝,但现在就是想喝,起码喝一些。
酒水入肚,不知不觉林霄看到白鸟剑上似乎一阵恍惚,依稀有一道人影浮现,对着自己开口,面色肃然。
“第一问,人活于世如水中浮萍,该随波逐流还是中流砥柱?”
“第二问,修身养性待如何?”
“第三问,若你挥剑后……问心有愧,又当如何?”
如何?
如何?
如何?
一声声仿佛在耳边炸响,振聋发聩,林霄骤然持剑上扬,剑身雪亮与月光交相辉映,长身屹立如旱地拔葱冲天一跃,那剑骤然挥出,一身酒意仿佛随着这一剑挥出而散尽。
如何?
身躯坠落,林霄又抓起酒坛大喝一口,却呛得连连咳嗽。
“第一问,我待如何?我要上岸,跃出河流脱出淤泥,但要冷眼旁观么?抱歉,我做不到,既然做不到,又当如何?当然是管上一管,路遇不平拔剑相助,这世道如此不公,不见则以,若见着,我便以手中剑讨得一个公道,不论是你的还是我的还是他的……”
“第二问,我修己身养他人之性,若是我实力足够强大,若是我地位足够高,若是我权势足够大,那么我便可以制定规则,让其他人都来遵守规则,让那世道得以公正,让公道得以流传,好人得以长命,恶人无法祸害千年。”
“第三问,我至今拔剑,还不曾问心有愧过,若有朝一日,真问心有愧……”
林霄微微一顿,又是提起酒坛大喝一口,酒水淋湿胸前衣袍,却又好不痛快,眼底却又是闪过一抹茫然。
真问心有愧,当如何?
真说服自己不要有愧?
“……那便到时候再说……”
一屁股坐下,又是大喝一口,只感觉眼中明月似乎化为二再化为四,仿佛化为无穷,布满夜空,一阵强烈眩晕袭来,仰头栽倒,最后一个念头却是:完了完了,早知道不喝酒了。
沉夜寂寂无声,唯有夜风不解世道徐徐吹来,又徐徐远然而去,能吹散天地烟雾,却吹不散心间雾霾。
仿若有一阵风拂掠而过,屋顶处便多出一道魁梧身躯负手屹立,低头凝望那因醉酒酣睡的人,笑骂一句:“蠢,不会喝酒学人喝什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