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姥姥道:“去南边讨了两年生活,就是当地的人。”
裁缝还想问,寇姥姥却不肯多说一个字,只谈衣裳,其余闭口不言。
置办了新衣,寇姥姥瞧着心情好了许多,又带着谢璟去理发。
谢璟摸了摸自己脑袋,有点犹豫:“还不算长,要不等两天吧,姥姥,咱们在家自己也能剪头发。”他以前都是姥姥给剪的头发,也挺好看。
寇姥姥道:“再拖几日就进正月啦,正月里不兴理发,死舅舅。”
“我又没舅舅。”
寇姥姥不肯,拖着他去剪头了发。
谢璟头发好,理发师傅没跟其他人一样一推子给剔成平头,给修了修长短,又把有点挡眼的额前碎发略略剪短一点点,其余的他也舍不得动了,眼前这小孩太漂亮,头发多剪掉一点都不落忍。
师傅拿热毛巾给他擦了脖子上的碎发,“好了,您瞧瞧?”
正前头是一面镜子,用了许多年头,镜面粗糙了些,但依旧能看清。
镜子里的男孩头发乌黑,衬得他原本的肤色更白了些,加上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和高挺鼻梁,嘴唇有棱有角的,带着几分这个年纪少年人独有的漂亮,不分性别,让人眼前一亮。
寇姥姥过来看了看,觉得挺好,小孩额前黑发瞧着整齐利落。
这个年家里有钱有粮食,祖孙俩难得过了一个好年。
谢璟放假回来,帮着寇姥姥做了许多活,又买了煤炭,收了好些柴火存放在家中。北地天气寒冷,三月初雪尚未融化,他怕老人冻着,总要多准备一些才放心。谢璟还跟着姥姥去买了白面和黄豆面,老太太去磨糯米粉的时候,他就去旁边店里多买了十斤小米,老人年纪大了,别的不好克化,多吃一些小米粥好养胃。
寇姥姥给谢璟做了不少好吃的,蒸了年糕、米糕,还有红枣糕,糖酥乳酪都用了快有大半瓶。
谢璟吃完觉得自己身上都甜丝丝的冒着香气。
吃得饱,睡得暖,重要的人都在自己身边好好儿的,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了,谢璟连日来睡得心安,香甜,气色大好。
寇姥姥还做了一些糕,让谢璟给寇老三那边送了一些过去。
谢璟原本也要特意去那边一趟,正好顺路了。
寇老三家中贴了对联,门口还有燃放鞭炮后的碎红,鞭炮纸落在雪上,瞧着这两日也热闹了一番。
谢璟敲门进去的时候,寇沛丰还在担惊受怕,他额头上包着一层白纱布,瞧着人都瘦了一圈,谢璟跟他说了两遍他才傻愣愣道:“没事了?”
“对。”
谢璟把酒厂那边的事大概同他讲了一下,最后道:“九爷说都过去了,让我过完年回府里的时候,就把咱们来的名字对换过来,已经没事了。”
寇沛丰含着眼泪,过了一会才低低哀嚎一声哭出来,他原本就不是多勇敢的人,这次更是被吓破了胆。一边担心白家发现他跟假扮成护院的麻匪说过话,白家要抓他“通匪”,一边又害怕于那日黑河商号的情形,商号院子里那帮麻匪穷凶极恶,拿枪的只有少数,但拿刀砍人的不在少数,他亲眼瞧见一个学徒被砍了一刀,手臂齐根断了,棉袍都染透了血,那只被砍掉的手臂滚落在他面前的时候,手指头还在抽搐……
若不是谢璟,换做是他,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回。
谢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人,他跟在九爷身边多年,思维模式都有些相同。
觉得世上凡事,无非是提出问题,解决问题。
如今问题解决了,寇沛丰却哭个不住,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客气话才好。
不过瞧着眼前的寇沛丰,也解开了谢璟心里的一个谜团,寇沛丰的死因果然和青河白家无关,也和白明禹没有半分关系。
寇沛丰当年的死因,大概是被麻匪抓上山虐杀了。那些匪徒一贯凶残,在得知他是“寇沛丰”的时候就起了杀心,断不会留一个活口在世上——被吊死在马厩里的寇沛丰,可能不是自杀,更甚至不知道在何处已悬挂了几日,又被挪了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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