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初时的弊病也是不能全怪明太祖。
明初时四方凋敝,哪有什么工商可言,和宋时的繁荣不是一回事。
而且战乱之时人心思定,能被雄主庇护得一口饱饭吃就知足了。
所以卫所建立极易,军兵,民壮,签军,罪犯,大明国初建数百卫,兵力达到二百万左右。征蒙古动辄出兵三五十万,征安南也是三十万的规模,一声动员,五军都督府和各地都司分别派兵就道,都司卫所本身就有存粮,加上户部和各地官府库存粮,打仗缺粮缺饷是闻所未闻之事。
但承平一久,民户赋税低,国初时杂税也少,几十年间民户和军户的收入差距就拉开了。
人心原就不平,加上法纪废驰,勋贵将门侵占卫所和军户田亩,军户收入不增反减,还被视为奴隶。
这样一来卫所兵不要说打仗了,连驻守也不成,军户纷纷逃亡,上交子粒粮更是没影的事。
朝廷不得不贴补卫所粮食,加上募兵戍边要开销钱粮,原本明太祖设计的轻赋税的财政体系当然就负担不了了。
如果大明开国就两条腿走路,工商税和农税并举,就算宋人税重,大明轻税,仍然不至于将所有负担都加在农民身上。
若风调雨顺,没有士绅作梗转嫁压力,凭借亿万人口千万顷土地的农税收入,仍然可以维持百万边兵军饷,维持帝国的边境平安。
但灾害到来,加上皇帝不理国政,任用奸臣,无法化国力为实力,边境屡战屡败,虚耗钱粮,由量变为质变,这就是嘉靖到万历年间,先是蒙古倭寇,后来女真坐大,终致大明亡国。
朱载墐心头异常沉重,虽然距离亡国距离遥远,但身为大明宗室,享了这福就要有一定的担当和觉悟,若是现在任事不理,富贵而终可期。
若是想理会,身份地位拘在这里,可一可二不可三,荣王府若再出什么事,心中不耐烦的皇帝会如何决择,不问可知。
如何能介入,又如何改变,真的是毫无头绪可言。
“对了,还有一事……”王文海在朱载墐沉默时又抱拳道:“因为国用差额太大,此时内阁御批下来,皇上加了一句,可喻荣王带头捐助银两以助九边国用。”
“这是叫我花钱挡灾了。”朱载墐自嘲一笑,说道:“上回捐多少?”
“多寡不定,五千也行,一万也不怕多。”王文海扳着手指算道:“从十九年,二十一年,二十七年,才没隔多会又叫捐输了。”
朱载墐笑道:“天下亲藩一年拿走近千万石俸禄,天下文官士绅早就心怀不满。这也是太祖定国之时没有考虑到的事,太祖只担心子孙挨饿,不曾想过繁衍生息百年之后,宗室日趋庞大,朝廷也快养不起了。皇上叫捐输报效,也是要叫士绅官员们心里舒服些,他们可是连俸禄都快领不上了。”
王文海撇嘴道:“全大明天下的官员,不分文武,怕是没有几个靠俸禄过活的。”
“前人撒土,迷后人眼。”朱载墐无所谓的道:“叫捐便捐,既然有例,就按一万两来捐,皇上见了数目也是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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