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蕃替父亲递了杯茶,又替张居正续了一杯,便是相当自觉的退了出去。
这师徒二人不是父子,彼此关系是比父子还要亲密牢固的多。
徐阶是把张居正当成唯一传人,每日都要见面,纵张居正离京也是隔几天就有书信往还,这种待遇可不是一般的门生所能拥有。
“恩师见过严阁老了?”
“见过了。”徐阶眉宇间有些疲惫,但脸上满是笑容的道:“已经将圣上欲令我入阁预机务之事禀报了严分宜,他应该有所体谅,但为师还是坚持过半年再说。过半年后,最好再耽搁一阵,推到明年入阁也好。”
“恩师又何必过于介意严分宜的态度。”张居正不以为然的道:“这两年来,皇上隔三岔五的就要召见恩师,荣宠不下于严分宜。若恩师入阁,正好借此机会与严党决裂,分庭抗礼!严党所为,可以尽奏白于皇上,皇上英明天纵,睿智非常,定会识破此奸逆,将严党上下,连同严氏父子在内,统统扫出朝堂!”
“你啊,还是过于锐气。”
“恩师是不是过于暮气?”
张居正词不饶人,此时盛气上来,对恩师也是一词不让了。
徐阶将脸一沉,手中盖碗往桌上重重一顿,喝道:“张叔大,你读书读到哪里去了,有这样和老师说话的学生?”
“学生知错了。”张居正站起身来,长长一揖,沉声道:“话赶话的,非学生心曲。”
“坐下说话吧。”徐阶长叹一声,对张居正道:“你知道宫中内外,最受信重的是哪一个?”
“是严分宜?”
“倒不算是他,你再想想。”
“仇鸾?”
“亦不是,不过咸宁侯受宠信不在严分宜之下,近来两人颇有内斗之意,咸宁侯已经在皇上面前说过严分宜好几次事非,皇上虽不至可否,不过估计会用此事来敲打一下严分宜。”
张居正精神一振,说道:“老师不若借此良机,先和仇鸾合手,将严分宜斗下去再说。”
“你不要旁拉乱扯……”徐阶脸上显露无奈笑容,说道:“你继续说,皇上最信哪一个?”
“锦衣卫都督陆炳?”
“陆炳倒是很受信重,但皇上信他只是因两节,一则是陆炳是皇上在潜邸时和陆炳是奶兄弟,二来是皇上巡幸湖广时行宫大火,陆炳不顾自身安危,奋力将皇上背负出火场。原本的身份只是使陆炳补锦衣卫,皇上并未太刻意提拔。第二件事之后,陆炳在数年间就做到了锦衣卫大都督,且锦衣卫压过了东厂,厂卫厂卫,厂向来是在卫之前,东厂是内侍,随时能见皇上回禀事情,先天就接近。锦衣卫虽是鹰犬爪牙,毕竟又是外臣,就是有事禀报也是用题本上奏,先天就远了一层,所以向来是东厂压着锦衣卫,锦衣卫使对掌东厂的太监就如跟班奴仆一般。陆炳掌锦衣卫之后,东厂是被压了下去,加上张孚敬当年尽撤镇守太监,我大明的内廷势力,竟是在本朝最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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