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道有座潞州郡,城外七十里有一座名为潞泽的驿馆。潞泽驿馆离潞州郡还有上百里路,潞州郡离永安城还有二百里路,所以这座潞泽驿馆地理位置相当重要。潞泽驿馆前的道路宽敞整齐,周围遍植桑竹翠柳,门前还有清澈的池塘,门楼高大,建筑精美,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花园别墅。
潞泽驿驿长齐长顺,今年四十多岁,中等身材,长相尚可,齐长顺已经在这里做了十几年的驿长,每天迎来送往,经历了许多人许多事,也见多了官员们的嘴脸。这不,先前有人来打前站,通知说卫王千岁今晚会路过这里,要在潞泽驿馆歇息,驿长齐长顺的心立刻就悬了起来,我这小小的驿馆要接待王爷?
两年前,有位别驾大人上任,途经潞泽驿馆,嫌弃驿馆招待不周,抬腿就踹翻了满桌的好酒好菜,还把驿长齐长顺用绳子吊起来打,好在齐长顺所在的齐家也算是地方豪强,请出了本郡功曹大人讲和,好说歹说又去青楼请了位红倌人相陪,等这位别驾大人耍够了威风,才算罢休。ii
事后,齐长顺气的破口大骂,这驿长的活,真不是人干的!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只要自己不死,这驿长就得干一辈子。此时,齐长顺心中暗暗叫苦,以前自己接待过最大的官员也不过就是礼部传旨的钦差,今天来的这位可是王爷,这下不一定要被折腾成什么样了,哪位王爷会是省油的灯?
很快,一支十几人的马队停在了驿馆门外,先前报信的人点头说,这正是那位王爷的马队,驿长齐长顺虽然惊讶于这位王爷的轻车简从,但还是马上带着巡检和二十余名驿卒战战兢兢跪伏在驿站门前,迎接这位卫王千岁。
驿长齐长顺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带头大声道“潞泽驿驿长齐长顺、巡检骆大兴,率全体驿卒参见卫王千岁!”齐长顺恨不能把头插进地里,在这些高官显贵面前,小小的驿长实在是卑微如尘土。ii
齐长顺正在发抖,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齐驿长请起!”齐长顺正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一个穿白色文士服的少年已经满面笑容将他搀了起来,随后那少年又对巡检和驿卒们微笑道“大家都起来吧,不用多礼,你们要做的事情多,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吧!”
齐长顺傻了眼,声音颤抖,“卫王千岁?”白衣少年哈哈一笑,拍了拍齐长顺的肩膀,打趣道“哪有什么千岁,还不到十六岁!本王知道你们工作辛苦,所以不用那么麻烦,反正也是我们住一夜就走,晚上只要有住的地方,再有几壶黄酒,几碟小菜就够了!”齐长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个肥胖但不臃肿的胖子走了过来,大大咧咧道“我说驿长大人,王爷都发话了,赶紧整几壶好酒吧,胖爷肚里的馋虫都快给黄酒两个字给勾出来了!”齐长顺这才反应过来,连声答应,忙不迭的让手下张罗酒菜。齐长顺如在梦里,这可是王爷啊,他怎么没有官架子呢?ii
一只白色的雀鹰在驿馆上空盘旋了两圈,落在了一身白色文士服的唐九生肩上,唐九生摸了摸雀鹰小白的头,小白亲昵的用自己的鸟脸蹭了蹭唐九生的脸。唐九生从雀鹰腿上取下竹筒,又从竹筒里取出密封的信,读完后脸色阴沉,身旁的水如月见唐九生脸色有异,笑问道“王爷,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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